李静竹瞧瞧身边,满身华服的江婉欣双眼蓄泪,神情柔弱可怜,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可那眼底深处的算计和狠戾却藏也藏不住!
李静竹忽然就“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江婉欣和众侍卫都诧异地望向他,秀宜主仆却仿若未闻,一手执缰,一手持匕,只寻机突围。
李静竹眼角余光瞥向她们,忽然笑着道:“江婉欣,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连宜姐儿的丫鬟都比不过,还妄想跟她比?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江婉欣震惊地望向他,声音颤抖:“静竹哥哥?你……”
“别叫我哥哥,你不配。我们都不配!”李静竹咬着牙道。有冰凉的液体从他眼角沁出来,他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清醒地知道,他配不上秀宜。配不上!
绝望从心底漫上来,嫉妒如毒蛇一般缠绕着他!配不上!得不到!那就毁掉好啦!他得不到,李青竹也别想!
李静竹闭上眼睛,狠狠一挥手:“动手!杀了她们!”
随着他话音落下,秀宜扬起马鞭,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座下的骏马“唏律律~”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往对面的侍卫踢去。
秀宜伏在马背,右手锋利的匕闪着寒光,脱手而出,也不知道刺中哪里?只听见侍卫“啊”的一声痛呼,秀宜已冲过去,奋力奔向城门。
右手同时往回一收,腕上系着的丝绳拉回匕,重新握在手中。
她一动,魏蜜也动了,匕刺向另一个侍卫。侍卫一闪,魏蜜越过他,追着秀宜,扑向城门。
几个侍卫呼喝着追上去。
李静竹睁开眼睛,嘴张得能塞下个鸭蛋——居然又跑了?这也能跑掉?铺天盖地的兴奋从心底漫上来:果然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就是厉害!
“追上去。”李静竹咬牙切齿,神情狰狞而兴奋。
马车夫一挥马鞭,马扬起蹄子,带动车轮转动,江婉欣回过神来,惊惶地望着李静竹。
城门遥遥在望时,秀宜又一次被追上了,心里暗道可惜:再往前一点,惊动了守城卫,她们就安全了。可惜!
这一次,侍卫再不迟疑,挥刀就砍。秀宜一俯身子,堪堪避过,冰冷的刀风拂过耳畔,激得鬓乱飞。
秀宜操控马匹,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眼角余光瞟向魏蜜,见她有白草协助,情形略好,心下稍安,抽空扬声道:“魏蜜,跑得一个算一个。”
尾音未尽,雪亮的刀锋又已当头劈下,秀宜银牙一咬,借着一股狠劲,不闪不避,双腿狠狠一夹马腹,纵马往前,右脚踩住马蹬,左脚悬空,整个身子努力往前探去,带得云儿身子不稳,惊呼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秀宜右手用力往前一掷,匕脱手飞出,“噗”的一声,稳稳扎入侍卫小腹。
秀宜匕一掷出,立即全力往左倾身,堪堪稳住身形,搂着她腰的云儿跟着晃了晃,好容易稳住了。
腕上的丝绳拉着匕飞回,垂在秀宜身侧,秀宜抬手欲握,手指动了动,放弃了。
匕一拉出,侍卫血如泉涌,“扑通”一声栽下马去。他手里的刀划过秀宜肩头,又“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秀宜肩头剧痛,却一声不吭,只闭了闭眼。
彩霞散去,暮色渐浓。
主仆几人一时间簪斜髻歪,汗如雨下。
秀宜心里暗暗叫苦不迭:眼见着城门将闭,看来是逃不过了,自己交待在这里也就罢了,倒连累了几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