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说,再找不到比阿涵哥哥更好的议亲对象了。不过一个丫鬟,不用放在心上。”廖珠撅着嘴,沮丧地道,“我还小着呢,她着什么急?”
秀宜微微蹙眉:“这不奇怪!舅母出生琅琊王氏,想法上难免会烙有世家痕迹。孙侍郎家世好,品貌好,是丈母娘们理想的女婿。外祖父和舅舅怎么说?”
“祖父和阿爹倒是支持我的。”廖珠唇角微微翘起,眸中愁绪淡了些,“主要是我阿娘。姐姐也知道,我阿娘庶姐庶妹一大堆。她还曾张罗着给我阿爹纳妾,是我阿爹自己不要的。”
张秀文诧异道:“舅母可真贤惠。”
廖珠垂头丧气道:“我阿娘觉得妾不过就是个玩意儿,不值得放在心上,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这满京城里,除了祖父和阿爹,谁家府上没几个通房姨娘的?我在意的,是阿涵哥哥……”
廖珠叹一口气,苦恼地托住腮:“我也不知道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有点……”
“觉得孙侍郎的心全放在魏蜜身上,收不回来?”秀宜温柔地望着廖珠,软声道,“放心,姐姐支持你。咱不要一个心在别人身上的男人!”
“姐姐明白?”廖珠眸子亮了亮。
“明白。夫妻相敬如冰的日子不会好过。”秀宜轻声道,“舅母是运气好,遇到了舅舅,不曾吃过妾室的苦,所以不能体会。”
“姐姐这话说的,倒好像你吃过妾室的苦一样。”廖珠捂着嘴笑起来,揶揄她。
秀宜……
心里想:我不仅吃过这苦,还为此丢了性命!面上却温柔地笑着:“你这丫头,倒取笑起我来?当心我不管你了。”
廖珠搂着她的胳膊,把头放在她肩头,亲昵蹭了蹭:“不怕。姐姐这么好,才不会不管我呢。”
秀宜怀里的金豆不满地“呜~”了一声,冲她呲呲牙。
廖珠不提防吓一跳,好气又好笑,轻轻在它脑袋上弹了一下:“小东西,敢跟我争宠?以后不给你大鸡腿吃了。”
秀宜和张秀文都笑起来。
秀宜轻轻掐了掐她白皙娇嫩的脸颊,柔声道:“愁也是你,笑也是你!放心就是。”又扬声喊:“白芍,换茶。”
白芍带着丫鬟们掀帘进来,笑盈盈道:“婢子们觉着,主子们也该渴了饿了,且用点糕垫垫。”
白菊捧着托盘,盘子里放着数碟精致好看的糕点,或刻成娇嫩海棠,或雕成清雅菊花,或炸成富贵牡丹,不一而足,令人食欲大增。
张秀文“咕咚”吞了口唾沫,见众人看来,红朴朴的脸颊又增了三分颜色,讷讷道:“这也太漂亮了,不由人食指大动。”
秀宜柔声替她解围:“我也觉得饿了。”把怀里的金豆递给白草,由白芍侍候着净了手,拈了一枚牡丹饼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酥脆鲜香,好吃!妹妹们快尝尝。”
白草笑着把金豆抱出去了。
廖珠早拿了枚海棠糕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了咽下去:“有海棠的清香,可是碎了海棠花瓣揉进面里?”
白菊笑着道:“表小姐是个会吃的,瞒不过你。是收集的海棠花瓣,挂在通风处阴干了,碾成粉揉进面里的。”
廖珠眼睛里似洒进了满天星光,言语中含着得意:“要说白菊的知音,还得是我!经了她手的吃食,从精致的糕点,繁复的菜肴,到简单的一碗白粥,一盏清茶,就没有我不爱的。”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张秀文过了十多年苦日子,原没见过世面。
此时见着精致香甜的糕点,没忍住肚子咕咚响,尴尬得不行,幸得秀宜跟廖珠替她解围,心里感激。涨红着脸道:“白菊的手实在是巧,一碗白粥也格外香甜,更别提这些糕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