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宜眉头皱起来,望着她不说话。
江婉欣福了一福,施施然走上前:“我来医馆看病,没想到能遇着表姐,也是有缘。”
“我看不了你的病。你且好自为之吧。”秀宜磨磨牙,不客气地道,一边加快收拾桌面。
“医者仁心,却见死不救?表姐好狠的心,也不知道表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让表姐如此不待见?”见秀宜不理她,江婉欣尴尬地笑笑,提高声音嗔怨着,走到凳子上坐下,伸出细瘦的手腕。
秀宜气笑了,眼尾轻轻一挑,眸光扫过门外地板上晃动的人影,厌烦地道:“我已准备放过你了,你确定又要来招惹我?老是这样扮可怜坏我名声,一点新意都没有。”
“姐姐,你真的误会妹妹了。妹妹对你从无坏心眼……”江婉欣可怜兮兮地望着秀宜。
“你离我姐姐远点。”一个银红色的身影风似地卷进来,直朝江婉欣扑去,“你这个坏女人,挑拨我推姐姐下水。你还敢来?”
“文姐儿。”秀宜忙伸手拉住,却给张秀文带得一个趔趄,幸得魏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小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秀宜轻轻拍打一下张秀文,嗔怪的语气里带着急,隐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冒冒失失的!打老鼠何用亲自动手?伤了自己可怎生是好?”
张秀文气得脸颊通红,牙齿咬得格格响:“这女人太可恨了!我一看见她就想起自己做过的蠢事。”
“谁又没犯过蠢呢?不值当生气。”秀宜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柔声安抚,“改过就好了。”
江婉欣怔住了,满心疑惑:为什么?连那个冲动易怒,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庶女也站到她那边了?怪不得给她下帖子不肯来,自己还以为……
魏蜜冷笑一声:“还不走?这里可没人欢迎你!”
秀宜伸手替张秀文捋顺散下来的鬓,扶正歪掉的珠花,拉着张秀文,带着丫鬟们从她身边越过,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这位夫人请吧,我们要关门了。”廖忠客气地道。
“难不成要下人动手请?那可就太不体面了。”江婉欣茫然地转过头,正撞上廖靖冰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今儿不仅秀宜在医馆,鬼医父子也在。
她咬着嘴唇,恹恹地往外走去,弄琴垂着头,瑟缩地跟在她身后。
廖靖父子淡漠的议论声却乘着风钻进她耳朵里:
“这么厚脸皮的小丫头……老夫也真是开了眼界……”
“还不是仗着我们自恃身份,不能对个小丫头出手,才敢欺上门来?”
“哼哼,这么想可就打错了算盘,老夫‘鬼医’二字难不成是白叫的?”
“鬼医之称自然是因为父亲敢从阎王手里抢人。”
“又何尝不是因为脾气古怪,从不把世俗规矩放在眼里?……惹急了我,一副毒药下去……”
江婉欣脸色青白交加,又羞又惧,加快度,紧走几步爬上马车,吩咐快走。
廖靖父子锁好门。
廖靖狠狠地“啐”了一口,对儿子道:“依我说,你脾气也太好了些。这么欺负你嫡亲的外甥女儿,还敢上门,打的不是你的脸?还对她那样客气!夫人?她算哪门子的夫人?廉王的一个玩意儿罢了。”
廖忠叹气,无奈道:“我难道能对着个和珠姐儿一般大的小丫头口出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