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干嘛?”
“妈,我想帮您卖豆腐。”
赵茹安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小妹,你真打算干这个?”
宋之瑶抿着嘴,点了点头,“妈上回骂得对。
我总拿借口当话说,自己啥也不干。
我想试试行不行。”
沈若棠盯着她半天,那目光像要看穿她的心。
“你不怕丢脸?”
“丢脸总比伸手强。”宋之瑶吸了吸鼻子,“我不求您信我,先干几天再说。”
赵茹安看着她,眼神柔了。
“妈,让她试试呗。”
沈若棠没吭声,只转身进屋,从柜子里拿出个围裙扔给她。
“行。明天早上四点起,先帮我磨豆,再去挑水。”
宋之瑶点头。
“手得快。磨慢了,豆泡坏。”
“我能干。”
“别嘴硬。”
宋之瑶没再辩。她挽起袖子去洗桶,手一碰到冷水,倒吸了口凉气。沈若棠看着,却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傍晚,天光暗下来,豆腐全卖光。宋之瑶的手冻得红肿,手背上起了泡。她搓了搓,笑着说:“妈,您这豆腐真抢手。”
沈若棠没接话,只拿毛巾丢给她,“去洗洗,别弄感染。”
宋之瑶一愣,眼眶又红了,“妈,您还在生我气吗?”
“气?我气过。可我气的不是你嘴硬,是你心不疼自己。”
沈若棠语气淡淡,“我那天骂你,是气得透。
你嘴里动不动说‘心疼我’,可你连自己都不心疼。
心疼不是理由,真疼得了,就能改。”
宋之瑶低着头,轻声说:“妈,我知道了。
我以前就想着有人帮我,有借口就往回跑。
可现在我才知道,借口不值钱,手上起泡才算本事。”
赵茹安在旁边笑着打趣,“妈,小妹是真被您治服了。”
沈若棠瞥她一眼,“别挤兑。她能改,就算吃亏也值。
我这辈子见多了,嘴上说懂的人多,真懂的少。
她要是真能站起来,就别怕手疼。”
宋之瑶抬头,眼睛亮了亮。
“妈,明早我提前起来,豆子我磨。”
沈若棠淡淡“嗯”了一声,走到灶边添柴。火光映在她脸上,皱纹被照得一层一层,像是被岁月刻出的理。
赵茹安看着母女俩,轻声说:“妈,您真不怕她明天又犯懒?”
“犯就犯。
人不是说两句就能改的。
能回来,说明她心里还留了点理。
只要理还在,人就散不了。”
屋外的风停了,豆香还在,水汽轻轻往上冒。
沈若棠没再说话,只低头拨火,木柴燃着的声音像在说:
有些理得烧透了,才能亮。
有些人得疼透了,才肯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