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要在人心上守,不在人嘴上喊。
喊出来的理是风,守住的理才是根。”
第二天一早,街上还没亮透,沈若棠正往豆腐桶里加水。雾气从灶口冒上来,呛得人眼酸。赵茹安披着外衣从屋里出来,刚要说话,院门外就传来一阵砰砰的拍门声。
那敲门声带着点急,像是要闹事。
“妈,这点谁啊,这么早?”
“听脚步,是宋之瑶。”
果然没错。门被一推开,宋之瑶一脸倦相,头乱,手上提着个袋子。袋子鼓鼓的,里面不知塞了啥。
“妈,我这几天住同事那儿,实在挤不下,就回来两天。”她嗓子哑着,脸上还带着倦气。
赵茹安的眉头一拧:“小妹,你这不是才搬出去没多久吗?”
宋之瑶瞪她一眼,“我回来看看妈,不行啊?”
沈若棠擦着手,目光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看我?那袋子里装的,不会是脏衣服吧?”
宋之瑶把袋子往地上一放,神情有些尴尬,“妈,我这几天忙,没时间洗,反正家里有水有盆。”
“你同事家没水?”沈若棠的声音平平,但带着一股针刺的意味。
“妈,您别老这么说话。”宋之瑶有点烦躁,“我这工作忙得要命,回家歇两天也得被您挤兑。”
沈若棠转身往厨房走,“你要歇可以,衣服自己洗。桶在墙边,洗完晾好。你那点脾气,先放院外去。”
“妈,我也没惹您啊。”宋之瑶小声嘀咕。
赵茹安看了看母女俩,忍不住打圆场,“小妹这回回来,可能真累了。”
沈若棠回头,目光淡淡,“累?
你上次说她‘累’,我帮她交了半年的饭票钱。
上回她‘穷’,我替她补了工装布料。
她这回说‘忙’,我猜着又得掏一趟。”
宋之瑶脸一阵红,一阵白,“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沈若棠靠着灶台,声音平静,“你现在混得比谁都明白,上班有工资,有宿舍,有饭票。
你是回来孝顺我,还是找借口?”
“妈,您这话真伤人!”宋之瑶提高了嗓门,眼眶红,“我回来一趟就得被您审!您是不是早就不拿我当自己闺女了?”
沈若棠没被这话绊住,反而笑了一下,那笑意带着疲惫,“闺女是闺女,可你这‘孝顺’总带价码。
你上回说想‘陪陪妈’,顺嘴要了一双鞋。
再上回‘想帮家里分担’,结果从柜子里翻走二十块。
你说你哪回不是‘孝顺’开头,‘伸手’收尾?”
宋之瑶脸都僵了,声音抖,“妈,我只是临时借点——”
“借?”沈若棠一拍桌子,声音冷得像刀,“借口才是病!
你嘴里那个‘借’,十年没还过一次。
你要是真有理,就写下来。写上日期,写上数。
你敢写,我敢借。”
赵茹安愣了下,从没见母亲当面这么压人。宋之瑶脸涨得通红,嘴唇抖着说不出话。
“妈,您现在是非得逼我?”
“我逼你?你回头看看,我这屋有啥好逼的?
我现在连自己那点积蓄都不舍得花。
我欠你啥?衣服是我缝的,饭是我做的。
你要钱要情,我全给过。
可我不给理,不行。”
空气里一片沉默。赵茹安低头擦手,连呼吸都放轻。
宋之瑶咬着嘴唇,忽然笑了笑,那笑里带着哭意:“妈,我现在明白了,您是只要钱,不要人。”
沈若棠脸色一沉,声音平稳得让人冷:“你说反了。是你们只要我的钱,不要我这个人。
你回来一次,从不问我吃没吃好,睡没睡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