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全屏息。
刘翠花嘴唇哆嗦,“我……是我嘴快。”
“嘴快?嘴快是病,得治。你要真治,我不收诊费。”
这话一出,围观的几个人都笑出了声。
“翠花,这下服了吧?”
“嫂子这嘴快是快,可句句在理。”
刘翠花涨红着脸,终于挤出一句,“嫂子,对不住,是我错了。”
“声太小,我这耳朵不好。”
刘翠花咬牙,“我错了!”
沈若棠点头,把那双假鞋递给她,“拿回去,好好看着你那表妹,手伸到哪儿都得量量。
偷人的理,迟早得自己还。”
刘翠花接过鞋,灰头土脸地走。
赵茹安看着那背影,忍不住乐出声,“妈,您这话,够她噎一年。”
沈若棠没笑,只拍了拍手上的灰,“嘴坏能糊弄人一时,理坏糊弄不了自己。
这人啊,干净的不怕脏水,怕的是泥巴带着嘴。”
赵茹安挤眉笑,“妈,她以后再敢嚼咱家,看我不先撕她嘴。”
“撕嘴没用,她那嘴一撕还长。得让她的理短。”
“理短?”
“对,理短的人走哪儿都得低头。她现在嘴硬,迟早咬自己一口。”
沈若棠正往篮子里装菜,赵茹安提着账本跑回来,神情藏不住兴奋。
“妈,您猜谁来了?昨天那外地女的,她又找我了。”
“又来干嘛?”
“说想合作,让我帮她联系厂子,说能带我去南边见世面。妈,她还说那边生意大,做两个月就能顶一年。”
沈若棠把篮子往地上一放,慢慢抬眼,“南边?她倒跑得勤。”
“妈,咱不能老在这条街上转啊,哪天行情不好,摊子一收,咱就真没活路了。她那意思是我跟着学,先去帮她跑货,工资她出,一天十块!”
沈若棠笑了笑,没搭话。
“妈,您倒是说话啊,这可是机会。”
“机会?像她那种嘴甜的,八成是坑。”
“妈,您老这样防人,能财吗?”
“财?”沈若棠抬手拎篮子,“你听她说两句好话,就信?她要真能带人财,还轮得到你?人家要的不是你能干,是你能听话。”
赵茹安皱眉,“妈,您怎么哪都能挑出毛病?人家看得起我。”
“看得起你?她看得起的是你手上那点实在劲儿。
你一走,她不用付工钱,还能让你帮她铺路。”
赵茹安抿唇,“您这人啊,见谁都当贼看。”
“那可不,吃过亏的人才认得贼样。”沈若棠转头看她,“我年轻那阵,也有人跟我说‘机会’。我信了,一去就赔得连锅都当了。别人了财,我连炊都没火,回头连句‘谢谢’都没听见。”
赵茹安不服气,“那您吃过亏,我还得跟着怕?妈,不试谁知道真假?”
“你要真想试,我不拦你。只是话放在前头,钱丢了别哭,走错了别回头埋怨我。”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
赵茹安咬着嘴角,手指捻着那账本。
“妈,您是不信我能走出这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