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柔的身体,在范柔柔的精心护理下,一天比一天好。
他身上的痘疮已经完全结痂,虽然那乌黑的痂壳依旧看得人触目惊心,但所有人都知道,那痂壳下面,是正在愈合的新生皮肤。
他已经能下地走路,食欲也恢复了正常。每日最高兴的事,就是被范柔柔牵着,去“自耕园”里,看看那些他许久未见的萝卜和青菜。
凤仪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而那些被赶出凤仪宫,在殿外战战兢兢守了数日的太医们,终于被允许再次踏入这片让他们经历了信念崩塌的土地。
为的太医院院使,领着一众属下,一进殿,便“扑通”一声,整整齐齐地跪在了范柔柔的面前。
“罪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院使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和敬畏。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正坐在窗边,悠闲地翻着一本农书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数日前,他还认为她是个“疯子”,她的法子是“妖术”。
数日后,他却只能像个最虔诚的信徒,跪在她的脚下,仰望着她的“神迹”。
范柔柔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看她的书。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太医们感到羞愧和恐惧。
院使咬了咬牙,知道今天若不拿出点诚意,恐怕难以过关。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泪俱下地说道:“皇后娘娘天纵奇才,以神鬼莫测之法,挽救太子于危难,此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罪臣等……罪臣等有眼不识泰山,固步自封,险些酿成大错!罪臣……罪该万死!”
他说着,竟真的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其余太医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寝殿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掴声和哭喊声。
“罪臣糊涂!”
“罪臣愚昧!”
“求娘娘赐罪!”
范柔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这群跪地求饶的太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的罪,不在于差点害死太子。”她一开口,声音就冷得像冰,“而在于,身为医者,却早已没了医者之心。”
太医们全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
“你们读了一辈子医书,守了一辈子规矩,却忘了,医术的根本,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守规矩。”范柔柔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从每一张脸上刮过,“当你们的规矩救不了人的时候,你们想的,不是如何打破规矩,另寻他法,而是如何推卸责任,保全自身。”
“你们怕的,不是太子死,而是怕太子死后,自己要陪葬!”
“你们跪的,不是我,不是太子,而是皇权,是你们头上的乌纱帽!”
她的一字一句,都像重锤,狠狠地砸在太医们的心上。
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羞愧得无地自容。
因为,皇后娘下说的,句句属实。
“本宫不需要一群只会计较自身得失的废物。”范柔柔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太医院,由药婆婆接管。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去‘自耕园’旁边的药圃里,从辨认最基本的草药开始,重新学起。”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