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
气氛异常凝重。
京兆府尹已经上奏,声称“水源投毒案”已经告破,抓获了“真凶”——一名工部的小小主事。
罪名是“嫉妒太子,蓄意报复”。
人证物证“俱全”。
柳尚书和张侍郎等人,站在朝班里,低着头,嘴角却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们觉得,这件事,到此,已经尘埃落定了。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皇帝准备宣布结案的时候,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金銮殿。
“陛下!臣,有本要奏!”
这声音洪亮如钟,沉稳似山,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地转了过去,只见队列之中,镇国公范国公手持玉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
他身形魁梧,虽已年过半百,腰杆却挺得笔直,宛如一杆矗立在沙场上的不倒战旗。
朝堂之上,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谁都知道,这位轻易不开口的老国公,一旦开口,必然是石破天惊。
柳尚书嘴角的得意尚未散去,便僵在了脸上,方才还因为计谋得逞而微微热的身体,此刻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凉了个透彻。
龙椅上的皇帝也收敛了即将结案的随意,眉头微蹙:“范爱卿有何事启奏?”
范国公目不斜视,目光如炬,直视前方,一字一顿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臣,要弹劾户部尚书柳明志,礼部侍郎张远,京兆府少尹王德海等人!”
“结党营私,构陷忠良,意图动摇国本!”
轰!
这几句话,不啻于平地惊雷,在金銮殿上轰然炸响。
整个朝堂,瞬间哗然!
站在柳尚书身旁的一些官员,下意识地就挪动脚步,与他拉开了半尺距离,仿佛他身上沾了什么瘟疫。
“范……范国公!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柳尚书的脸庞血色尽褪,指着范国公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声音都变了调。
“血口喷人?”
范国公出一声满含讥讽的冷哼,从宽大的朝服袖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奏折,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这里,是柳大人你们,自水源投毒案后,所有密会的时间、地点,谈话内容!是你们如何威逼利诱,寻找替死鬼!如何伪造证据,串通京兆府官员!”
“一桩桩,一件件,都给你们记得清清楚楚!”
“陛下,请圣裁!”
柳尚书看着那本厚厚的奏折,只觉得眼前阵阵黑,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在地。
怎么可能?
他们行事如此隐秘,甚至连接头的暗号都换了好几次,范国公这个只知舞刀弄枪的武夫,是如何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难道他们之中,出了内鬼?
一时间,柳尚书的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过身旁的张侍郎等人,而他们,也同样回以见鬼了一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