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范柔柔被扣上“谋害皇后”的罪名,被废黜,被打入冷宫吗?
他……不愿。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垮的时候,范柔柔动了。
她没有辩解,没有哭诉,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皇后床前,然后,放声大哭。
那哭声,惊天动地,撕心裂肺,比窦娥还冤。
“母后啊!您怎么能这么冤枉儿臣啊!”她一边哭,一边用头去撞床沿,撞得“砰砰”作响,“儿臣为了您的身体,日夜操劳,想尽办法给您调理,您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能说儿臣要害您呢!”
“儿臣的一片孝心,真是喂了狗了!天日昭昭,我范柔柔若是有一丝半点要加害母后的心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起了毒誓,那悲痛欲绝的样子,看得旁边的小桃都信了。
装病的皇后,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和那“砰砰”的撞床声,吓得差点真的魂飞魄散。她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醒”,就要面对这个疯女人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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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渊也傻眼了。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她把母后折腾病的,现在她倒先哭上了,还哭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委屈。
范柔柔哭够了,又猛地站起身,擦干眼泪,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承渊。
“雍王殿下!”她厉声喝道,“你刚才说,本宫蛇蝎心肠,谋害皇后?你有什么证据?!”
“母后的话,就是证据!”李承渊梗着脖子道。
“好一个‘母后的话就是证据’!”范柔柔冷笑,“那本宫现在就告诉你,本宫的‘排毒养生膳食谱’,是得到了太医认可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她猛地指向跪在一旁,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太医们。
太医们吓得一个哆嗦。他们能说什么?从医理上讲,太子妃那份菜单,确实……对老年人身体有益。
“这……太子妃娘娘的膳食方子,确实……有清热去火,健脾养胃之效……”一个老太医硬着头皮说道。
“听到了吗?!”范柔柔声音又提高八度,“本宫是在给母后治病!倒是你,雍王殿下,你一来看望母后,母后就‘恰好’被气病了。本宫倒要怀疑,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刺激了母后!你,才是那个居心叵测,意图不轨的人!”
她这番倒打一耙,指鹿为马的操作,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李承渊气得脸都绿了:“你……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范柔柔一步步逼近他,“那你倒是说说,本宫怎么谋害皇后了?是用那碗没放盐的萝卜汤,还是用那杯没放糖的黄瓜汁?雍王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污蔑当朝太子妃,可是大罪!”
她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竟把李承渊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承稷,终于开口了。
“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他。
他缓缓走到范柔柔身边,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床上装睡的皇后,和地上脸色难看的李承渊。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范柔柔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范柔柔的心,猛地一颤。
“此事,到此为止。”李承稷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太子妃侍疾有功,赏。雍王言语无状,禁足一月,闭门思过。寿康宫上下,伺候不力,各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至于母后,”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惫和无奈,“就让她……好好‘静养’吧。”
说完,他拉着范柔柔的手,在众人震惊、错愕、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转身,走出了寿康宫。
阳光从殿外洒进来,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仿佛为这场荒诞的闹剧,画上了一个更加荒诞,却又无比清晰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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