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柔柔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套“种菜经”已经被墙外的人听了去,更不知道这些话即将掀起朝堂上的一场风波。
她还在为自己的小菜园忙得不亦乐乎。
浇完了水,她又琢磨起施肥的事。
“桃儿。”
范柔柔用小锄头在菜苗旁一下下地挖着小坑,头也不抬地吩咐。
“去,把咱们沤好的肥抬过来,就用那个小桶装。”
“哎,小姐!”桃儿应得清脆,颠颠地跑去墙角。
“记住了,”范柔柔扬声补充,“得是沤熟了的,不然劲儿太大,烧苗!”
“知道啦!”
很快,桃儿就提着一个小木桶回来了,离着老远,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就飘了过来。
桃儿苦着脸,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小姐,这味儿也太冲了,您离远点,我来弄吧。”
范柔柔却毫不在意,甚至还凑过去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嗯,沤得不错,够味儿。这可是宝贝,没它,菜长不肥。”
她接过小勺,舀了一小勺黑乎乎的肥料,小心地埋进刚挖好的坑里,再用土盖上,动作熟练得像个伺候了庄稼一辈子的老农。
看着那些绿油油的菜苗,她心里那股子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前世在冷宫咳血的日子,她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些。
想父亲,想兄长,想范家满门的忠烈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也想自己,如果能有一片田,一方地,让她种种菜,养养花,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早地油尽灯枯。
如今,天道好轮回,她都一一实现了。
父亲和兄长好端端地在朝堂之上,范家权势稳固如山。而她,也终于有了这片可以让她自由呼吸的“自耕园”。
至于那个男人,李承稷……
范柔柔的眼神冷下来。
她知道他昨天来过,也知道他为何甩袖而去。
那个男人,坐上高位,便以为天下人都该匍匐在他脚下。他想在她这里看到的,是战败者的臣服,是旧情人的仰望,是悔不当初的眼泪。
他想让她亲口承认,他赢了,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她偏不。
她就是要让他看清楚,他李承稷费尽心机得来的权势,他自以为是的胜利,在她范柔柔眼里,一钱不值。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攀附他而来的荣华。
她就是要让他看着自己,看着她活得比谁都滋润,看着她在这片他看不上的破园子里自得其乐。
让他被吸引,被牵动,却又永远被她排斥在外。
让他求之,不得。
让他恨之,不舍。
让他一辈子,都活在这种抓心挠肝的煎熬里。
这才不枉她重活一世,这才是对他,最狠的报复。
想到此处,范柔柔嘴角扯出一抹极冷的笑意,手里的锄头“噗”的一声,又深又狠地刨进土里,仿佛要将什么人,什么事,都死死地埋葬在下面。
第二天早朝。
李承稷一扫昨日的阴霾,神情自若地坐在太子位上。
朝臣们见他脸色缓和,也都松了口气。
议程开始,昨日悬而未决的“修宫墙”一事,再次被提了出来。
柳尚书胸有成竹地出列,准备好了长篇大论,打算一举说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