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失守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在京城的政坛砸出了滔天巨浪。
第二天一早,李承稷刚踏入朝堂,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殿下!北境危急,您为何闭门不出?”
“阵前换将,致使边关失守,殿下可知罪?!”
“请殿下立刻下令,将那昏聩老将林肃撤换,重用赵猛将军!否则国将不国啊!”
以柳尚书为的一众官员,群情激奋,言辞激烈,仿佛李承稷已是亡国之君。他们身后,更多的官员沉默着,但那怀疑、审视、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李承稷身上。
李承稷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对所有的指责充耳不闻。
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无力的。
在战报面前,事实胜于雄辩。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林肃和范清源的消息。
他越是沉默,那些官员就越是嚣张。
“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啊!”
“莫非殿下也知自己铸成大错,无言以对了吗?”
柳尚书更是往前一步,痛心疾地道:“殿下!老臣知您信任范家,可范清源不过一黄口小儿,如何能担此重任?更何况太子妃娘娘她……她心智不全,其言又岂可轻信?殿下被枕边风所惑,才做出此等不智之举啊!请殿下迷途知返,为了我大朔江山,收回成命吧!”
这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实则字字诛心。不仅将战败的责任推到了范家和范柔柔的“疯病”上,更是直接攻击李承稷“为色所迷,昏聩无能”。
李承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直视着柳尚书。
“柳尚书,”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你的意思是,孤连用人之明都没有,需要你来教孤如何治军,如何安邦?”
柳尚书被他看得心头一凛,但仗着人多势众,依旧梗着脖子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为江山社稷计!”
“为江山社稷计?”李承稷冷笑一声,“好一个为江山社稷计!那孤倒要问问你,赵猛在北境之时,军备武库,十室九空,此事你身为户部尚书,可知情?北境军粮,屡次被克扣,以次充好,此事你又可知情?”
柳尚书脸色一变:“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这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李承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孤有没有血口喷人,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就在朝堂上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殿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东宫的侍卫,手持一份密封的军报,疾步入殿,跪倒在地。
“启禀殿下!北境密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承稷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他强作镇定,沉声道:“呈上来。”
他接过军报,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封口。
这一次,信是林肃老将军的亲笔。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李承稷一目十行地扫过,原本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地,微微上扬。
他看到了!
他赌对了!
朝堂上,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他们只看到,太子殿下的神情,从冰冷,到平静,再到……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是嘲弄的笑意。
柳尚书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忍不住追问:“殿下!可是……可是云州城也失守了?”
李承稷没有理他,而是将手中的密报,递给了身边的王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