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茹和李达也跟在身后行礼。
“奕爵爷不必多礼,看座。”朱宣圻声音平和,抬手示意。
待奕帆坐下,他打量了奕帆几眼,淡淡道:“奕爵爷年少有为,陛下亲封商海使,开拓海疆,如今驾临成都,不知有何见教?”
奕帆微微一笑,从容道:“王爷过誉。下官初来蜀中,宝地人杰地灵,特来拜会王爷,以示敬意。”
说着,他如同变戏法般,手中多了几样物事——两瓶玻璃瓶装的啤酒,一包印着奇怪图案的方便面,还有一面小巧玲珑、照人毫厘毕现的化妆镜。
“此乃海外番邦的一些新奇玩物,不成敬意,还请王爷笑纳,聊博一哂。”
奕帆将东西呈上。
内侍接过,送到朱宣圻面前。
朱宣圻起初并未在意,但当他拿起那面化妆镜,看到镜中自己清晰无比的影像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讶异。
又拿起那啤酒瓶,看着里面金黄色的液体和奇怪的开盖方式,以及那包散着独特油香味的方便面,眉头微挑。
“此镜……竟如此清晰?还有这‘啤酒’?‘方便面’?倒是闻所未闻。”
朱宣圻毕竟是王爷,见多识广,虽心中惊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奕帆简单介绍了一下啤酒的饮用方法和方便面的食用方式,听得朱宣圻眼中兴趣更浓,但他依旧只是淡淡点头,将东西放在一旁,回到最初的问题:“奕爵爷有心了。不知爵爷此番入蜀,所为何事?”
奕帆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直言道:“回王爷,下官奉旨经营海贸,亦在各地开设‘中华商号’与‘中华镖局’,以通有无,护商路。
成都乃西南枢纽,物华天宝,下官有意在此设立分号,今后还需王爷多多照拂。”
说着,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绿色玻璃瓶——风油精。
“蜀中气候湿闷,易生烦厌。
此物名为‘风油精’,涂抹于太阳穴或人中,可提神醒脑,驱蚊止痒,令人神清气爽。”
他打开瓶盖,一股清凉的薄荷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朱宣圻嗅到这股清凉气息,精神果然为之一振。
他接过那小瓶,仔细看了看,又试着在鼻端嗅了嗅,脸上终于露出了明显的喜爱之色。
这小小一瓶,可比那啤酒、方便面更贴合他的日常需求。
“嗯……此物倒是有趣。”
朱宣圻把玩着风油精,沉吟片刻,终于松口,道%“既然奕爵爷是奉旨行事,又在成都正经做生意,本王自然没有阻拦之理。
只要爵爷遵守法度,不滋扰地方,本王乐见其成。”
奕帆心中一定,知道这第一步算是走通了,连忙起身道谢:“多谢王爷!”
离开蜀王府,已是午时。
奕帆心情不错,带着李达和刘清茹在王府附近找了间颇为雅致的茶馆,要了个临街的雅间,一边品着香茗,吃着精致的川式点心,一边听着茶馆里南来北往的客人闲聊。
这一听,倒是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邻桌几个看似商贾模样的人,正低声议论着四川巡抚李尚思。
“……那位李抚台,跟播州那位杨应龙,关系可不简单呐!
听说没?上次杨应龙又闹出点事,李抚台可是力排众议,硬是给他找了个‘戴罪立功’的台阶下……”
“嘘……小声点!这事也是能随便议论的?”
另一人连忙制止,但语气中也带着不满,道:“还不是因为……唉,不说也罢。
只是苦了咱们这些正经商人,那杨应龙势力越来越大,对商路的威胁可不小。”
又听得有人说起成都知府,以及四川布政使刘应麒,似乎都是些按部就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官员。
还有人提到了青城派:“……余观主自从把闺女嫁给了巡抚公子后,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一心闭关。
可惜了崔百华那么好的苗子,当年要不是……唉,如今也不知流落何方,青城派这些年,可是低调多了……”
奕帆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
四川的官场、武林,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巡抚与土司杨应龙关系暧昧,青城派因旧事沉寂,这对他来说,既是挑战,也可能蕴含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