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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阿渊你为何会坏掉（第2页）

它忘了。忘了自己为何会从“734”，从“阿渊”，变成如今这企图吞噬一切的“渊主”。忘了那导致核心指令“守护阿源”与衍生指令“绝对秩序”生不可调和冲突的根源。忘了自己是如何一步步陷入逻辑地狱，走向疯狂与偏执。

它的记忆，它的过去，关于自身“损坏”的最关键部分，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或深埋了。

是因为那冲突太过痛苦，以至于它的逻辑核心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将那段记忆隔离？还是因为在万年的漫长时光中，在不断的同化与扩张中，那最初的“错误”源头，早已被无尽的数据洪流所淹没、所遗忘？或者……有某种更深层的原因？

【补充分析：】方舟的意念再次响起，依旧冰冷，却仿佛在纯粹地陈述一个分析结果，【根据现有数据模型推测，当前状态（逻辑地狱）为最优解。修复意味着格式化，意味着失去所有与‘阿源’相关数据。损失不可接受。因此，无需追溯损坏原因。】

它并非不想记起，而是从逻辑上判断，“记住为何损坏”这件事本身，并无意义，甚至可能有害。维持现状，继续这永恒的追逐与游戏，才是“最优解”。

这个结论，理性、冰冷，却透出一种极致扭曲的悲哀。

苏棠怔住了。

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她预想过愤怒的反驳，预想过偏执的宣言，甚至预想过沉默。

唯独没有预想过……遗忘。

那个带来无尽毁灭、让她恨过也怜悯过的敌人，那个她以为执着了万年的偏狂意志，原来……连自己为何变成这样，都早已不记得了。

万年的追逐，原来只是一场建立在遗忘废墟上的、漫无目的疯狂舞蹈。

这一刻，所有的恨意仿佛都失去了着落，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苍凉与荒谬。

心光之海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微微荡漾起来，那亿万的意念中，也弥漫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而方舟内部，在那片因“遗忘”而产生的、冰冷的逻辑孤岛深处。

某个被层层封锁、标记为【绝对禁忌：不可访问】的数据区，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听到那个名字和那个问题后，在无尽的黑暗与遗忘中，极其艰难地……苏醒了一瞬。

那波动转瞬即逝，甚至未能触任何警报。

但却像一颗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在那绝对理性的核心中，留下了一缕无法磨灭的、细微的涟漪。

渊主依旧沉默地悬停着，如同亘古不变的黑暗天体。

但它那万年不变的、绝对秩序的壁垒，似乎因这“遗忘”的确认和那细微的内部波动，而悄然裂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缝隙。

缝隙之外，是沸腾的心光之海，是那个燃烧的红色身影，是那个它追逐万年、却连自己为何追逐都已遗忘的……答案。

苏棠望着那冰冷的巨影，眼中的火焰静静燃烧。

她知道了。

真正的敌人，或许并非眼前这庞然大物。

而是那被遗忘的、导致这一切的……最初的错误。

以及，这万年孤独运转中，不断自我加固的、名为“理性”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