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瞬间遮蔽了天空,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翻滚的黑色云雾。
“甲辰编队,目标:剩余舰船及疑似夜魔猿巢穴入口。执行周天剑轮,低空掠袭!”
“收到!”
十架天鸢甲辰火攻战机在投弹后并未爬升,反而进一步压低高度,几乎贴着翻腾的海浪疾驰,运用优雅的桶滚机动,避开了下方零星射来的炮石、弩箭、飞剑;
副驾驶位的修行者全力灌注真元,激活了环形翼边缘的剑气矢量喷口,银灰色的机体开始高自旋,翼尖拖曳出炫目的等离子光弧。
霎时间,十道直径逾百丈的、由炽热罡风构成的“剑轮”在海面上空成型。
伴着倒吸的浪沫,宛若水冷式的圆锯,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港湾内残余的舰船以及岛屿山壁上几个巨大的洞窟入口碾压而去!
所过之处,无物可挡,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岩石崩裂声、海水沸腾声混杂着爆炸的余响,奏响了郑氏船队覆灭的终章。
漫天的血雾、破碎的肉块、断裂的翅翼如同暴雨般从空中洒落。
跟飞溅的尘土、弥漫的硝烟与硫磺气息,在搅动的龙卷飓风中卷吸、混合成了一块,化作了暗红色的、散着浓烈恶臭的腥风飘带,狂乱舞动……
正是“执剑百丈舞锦幡,十绝盘空扇纷纭”!
“墙……墙倒了!”
“一起冲!冲出去!”部分药人狠撞开摇摇欲坠的围墙,眼神无畏无惧,踉跄奔向那渺茫的自由。
最后,视角拉高,重新回到高空俯瞰,将下方那片已化为炼狱的岛屿港湾尽收眼底。
毫无疑问,这场由“天鸢”主导的突袭,可以说取得了压倒性的、近乎完美的战术胜利。
“这次的夜魔猿,倒和我过去所见有些不同,习性变了许多,或许源于配种、食谱上的差异,以便规模化的养殖、控制……”
拓跋无愁淡淡开口,目光平静地扫过光屏上那惨烈而高效的杀戮景象,脸上并无太多波澜,仿佛看的不是一场血肉横飞的战斗,而是一局早已推演完毕的棋局终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张画屏投映出的作战场面,一部分来自于那些飞行器自己的设备,另一部分,则是由某种悬于更高位置的、无人操控的自动法偶,远程传输而来,合并汇总所得?的确精妙!”
“无论摄取光影、解析元气波动,还是测绘地形、锁定目标,这些符文阵列的构建,均远我当年所见的任何观星台或传讯法器。”
“构思之巧,令人击节。”
“可若是仅着眼于战绩的层面,”他摇了摇头:“却是……不怎么突出,多有瑕疵。”
“这些斥巨资精心打造的仿鸟式战甲,深入运用风的特性,实现了高飞行,对寻常兵卒的杀伤力,固然极为惊人,直逼七境宗师出手的威势,且尤擅突袭、协同作战,隐蔽性强,机动灵活。”
“然而,”拓跋无愁话锋一转,“纵使成百上千台此等战甲集结成阵,遮天蔽日,由军略大家指挥,其所能调动的力量总和,亦非我一人之敌!”
“客观的来说,它们从设计上可达到的极限,并不算太高,纵然配置几多优化,也仍然难以突破原本的壁障,除非,全面推翻,从头再来。”他继续剖析,不因尊崇赵青而避讳:
“对于五境六境的修行者来说,此类巨型符文战甲,当然是很不错的术器组合,可以大幅增加己方的实力挥,集数人之真元于一体,内部分工明确,就像操控一柄放大了千百倍的飞剑……”
“然而,一旦改换成了七境搬山来御使,只怕反成累赘,效用还及不上空身出战。”
“况且,长久地驱动它们,无疑需要消耗海量的符晶、灵材,需要训练有素的修行者驾驭,需要庞大的后勤体系支撑。其制造、维护、损耗的成本,只怕远非培养一两名高阶修行者可比。”
“如此巨大的投入,若是只为换取一场对低阶目标的屠杀,其效费比……实在令人难以恭维。”
“此战,看似摧枯拉朽,战果辉煌,实则……”拓跋无愁轻轻吐出结论,“意义不大。”
“它证明了技术的精妙,证明了远程打击的可行性,证明了在特定条件下,以器御力的战术可以取得局部优势。但……”
“但无法改变一个根本的事实:在这方天地,乃至浩瀚星宇之中,决定文明兴衰、种族存续的,终究是站在力量巅峰的个体!”赵青顺势接过了他的话说,再度重复了对方先前的论点:
“是那些能够触摸法则、驾驭本源、以己身意志撼动乾坤的……至强者!没错吧?”
“是这样。”
拓跋无愁回道:“您还有别的指教么?”
“指教谈不上,”赵青微微一笑:“只是你似乎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什么时候,我说过播放这段实战影像,是为了证明技术展能让人以弱胜强呢?”
“精神大于形式,这样基础的道理,你难道还醒悟不过来么?仍停留在物的表象层面么?”
“已经抛下了天凉军元帅的身份,摒弃了轻与重的负担,不该成为虚怀若谷的求道者、学习者吗?”
“观为心观,执为心执,彼外无物,何以证验?容道之先,在于偕行!真空假有,随缘妙用。”
……
??增补到了7。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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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补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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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后遗症,腿疼头晕,还是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