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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剑冢遗秘（第2页）

“非…杀…伐…之…术…”声音艰涩地继续，伴随着断剑更剧烈的震颤，剑尖插入的混沌晶石表面，那些缠绕的漆黑锁链纹路仿佛被惊动，开始如同毒蛇般扭动、收紧，试图压制断剑的异动。

“乃…创…世…之…录！”

最后四字，如同四道开天辟地的惊雷，轰然炸响在死寂的剑冢核心！声音中蕴含的意志，瞬间压过了周围亿万剑魂的悲鸣怨嚎！

轰隆！

断剑爆出前所未有的灰白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涤荡乾坤、重塑秩序的浩瀚伟力！光芒所及之处，疯狂扑来的暗红戾气剑影如同遇到了克星，出凄厉的尖啸，瞬间消融、退散！连巨碑上流淌的暗红岩浆都为之凝固了一瞬！

光芒中心，断剑残骸之上，一个极其虚幻、仿佛随时会溃散的影子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老者的形象，却又与寻常老者截然不同。他身形佝偻，瘦骨嶙峋，穿着一件由无数细微剑芒编织而成的破旧灰袍。面容枯槁，皱纹深如刀刻，覆盖了大半张脸，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蕴含了万古星空，倒映着星辰诞生与寂灭的轨迹，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智慧与…一种看透宿命后的极致疲惫与悲悯。他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灰白色，仿佛由最纯粹的剑意与寂灭道则构成，气息微弱飘忽，却与脚下那块混沌晶石，与整座归墟剑冢，隐隐融为一体。

他便是这断剑之灵，自称为——“墟”。

“墟”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剑锋，先落在钟灵（墟时）身上。那双蕴含星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有恍然，有追忆，更有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

“果然…是你。”墟的声音依旧沙哑干涩，却流畅了许多，带着万古沧桑的叹息。“混沌钟灵…当年剑祖刻下最后一笔时，曾感应到时空长河彼端传来的悲鸣…想必那时，便是你主人剜心封魔、钟体崩裂之际吧？同是天涯沦落之灵…”

钟灵素白的身影微微一颤，倒映着星辰生灭的眼眸中泛起波澜，显然被触动了尘封的记忆。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空灵而凝重：“墟…没想到，你竟还残存一缕灵性未泯。剑祖…他终究未能完成那最后一步。”

“完成？”墟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近乎嘲讽的弧度，目光随即转向林陌，尤其在他鬓间的冰魄花苞和他右臂玉质的混沌剑鞘上停留了许久。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皮囊，直视林陌元婴深处融合的善念、剑魄本源以及那旋转的混沌钟纹。

“小子，你身上驳杂的气息，真是…万古罕见。”墟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视与难以言喻的意味，“混沌钟的烙印…太虚剑意的本源…还有…情魄为鞘？呵…有趣，当真是有趣！剑祖若在，怕也要叹一声造化弄人！”

他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定了林陌鬓间那枚冰魄花苞，灰白色的灵体似乎都波动了一下。“剑冢沉寂万古，戾气自生循环。这女娃的魂，蕴含最精纯的太虚剑魄本源，与此地同源，却又是最上等的‘生魂’…对剑冢沉寂的戾气而言，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血海里的琼浆！她的存在本身，就在持续吸引、激此地最深沉、最污秽的戾气反噬！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除非…”

“除非什么？”林陌急声问道，护住花苞的手更紧了几分。他能感觉到花苞内苏清玥的魂念在墟的目光下，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波动得更加剧烈，那份被戾气侵蚀的痛苦也愈清晰。

墟的目光从花苞移开，重新落回林陌脸上，那蕴含星寂的眼眸中，疲惫与悲悯之色更浓，甚至带上了一丝…残酷的怜悯。

“除非，你能真正理解，你怀中那半部《太虚剑经》，究竟意味着什么！”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锋锐！他虚幻的灵体抬手，枯槁的剑指向林陌眉心！

“看好了！”

嗡——！

一股浩瀚磅礴、远林陌想象的剑意洪流，并非攻击，而是蕴含着无穷信息与道则烙印，瞬间冲入林陌识海！这股剑意古老苍茫，带着开天辟地般的创世伟力，却又蕴含着万物终焉的寂灭真谛！

林陌只觉得神魂剧震，元婴额间的混沌钟纹疯狂旋转，胸前的时之道种星云更是爆出前所未有的玉色光华！他不由自主地引动了时之道种的力量，双眸瞬间被混沌玉光充斥，眼前的一切景象开始飞倒退、扭曲！

时空倒流！

在时之道种与墟引动的上古剑意双重作用下，剑冢的时空被强行逆转！周围的黑暗、巨碑、剑山、戾气…如同褪色的画卷般迅模糊、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翻涌不息、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混沌初开之地！景象竟与林陌在深渊碎片中看到的、混沌钟诞生的场景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此地弥漫的并非暗金色的混沌钟韵，而是一种更加锋锐、更加决绝的灰白色混沌剑气！

混沌的核心，一个顶天立地的伟岸身影凝立。他长披散，面容被混沌之气笼罩，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璀璨如星河生灭，锐利如开天之刃！他手中并无实体之剑，但他的整个存在，便是一柄足以劈开混沌、重塑乾坤的无上道剑！他，便是上古剑祖！

此刻，剑祖正以指代笔，以自身浩瀚无边的混沌剑意为墨，以眼前翻涌的混沌之气为卷，凌空刻写着什么！他的指尖每一次划动，都引动混沌剧震，无数细微的混沌漩涡生灭，一道道玄奥莫测、蕴含着创生与毁灭双重道韵的灰白色剑纹随着他的指尖流淌而出，烙印在虚空之中！

那剑纹的轨迹…那蕴含的创世伟力与寂灭真谛…林陌只看一眼，便心神俱震！这剑纹的“神”，竟与他元婴深处烙印的混沌钟纹，有着惊人的同源性！虽然外在表现形式截然不同——钟纹圆融流转，定鼎时空；剑纹凌厉纵横，破灭创生——但其最核心的道则本源，那包容混沌、衍化万物的“根”，却如出一辙！仿佛同一条混沌之根上，生长出的两朵截然不同的道则之花！

“《太虚剑经》…非杀伐之术…乃创世之录！”墟那沙哑的声音，如同旁白，在林陌倒流的时空中响起，充满了无尽的追忆与悲怆。“剑祖以身为剑，以魂为引，欲以此经为纲，重塑一方完美世界，斩断无尽轮回之苦，开辟永恒净土！此经，便是他心中理想世界的‘道则蓝图’！”

画面流转，剑祖的刻写已至最后关头。虚空之中，一部由无数灰白色混沌剑纹构成的、光芒万丈的“经书”已近乎完整！经书散出宏大无边的创世道韵，所照之处，混沌开辟，清浊自分，地火水风涌现，无数世界雏形在剑光中生灭演化，仿佛一部宇宙诞生的恢弘史诗正在上演！

然而，就在剑祖的指尖，即将落下那最终定鼎乾坤、赋予这“创世蓝图”真正生命与秩序的最后一笔时——

异变陡生！

那经书上流转的、原本完美和谐的灰白色创世剑纹，其最核心、最本源的位置，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缕极其细微、却纯粹到极致的漆黑！这漆黑并非颜色，而是“毁灭”、“终结”、“虚无”等负面道则被剑祖宏大创世意念逼迫、凝聚到极致后产生的终极具象！是创世伟力无法避免伴生的“道孽”！

这缕漆黑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瞬间污染了周遭大片的创世剑纹！原本生机勃勃、演化万物的剑光，立刻蒙上了一层死寂的阴影！无数正在演化的世界雏形出无声的哀鸣，瞬间枯萎、崩塌、化为纯粹的虚无！一股冰冷、死寂、充满无尽吞噬欲望的毁灭气息，开始从经书核心弥漫开来！

剑祖的动作，僵在了最后一笔之前！他璀璨如星河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惊愕，随即是深沉的痛苦与…一丝了然宿命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