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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血戟择主（第2页）

“不…不可能…”苏清玥踉跄一步，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几乎冻结了她的血液。她认得那些伤口——凌厉、霸道、带着撕裂一切的毁灭剑意！是“玄天裂穹剑”！是冰魄峰的真传，更是…师尊玉衡真人的独门绝技！

“为什么…师尊…”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比这冰魄峰的万年玄冰更冷。

“孽徒！你还有脸回来？！”一声冰冷刺骨、饱含滔天怒火的厉喝，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演武场上空。

苏清玥猛地抬头。

只见冰魄峰主殿那高耸的殿顶之上，一道身影孑然而立。月白的道袍纤尘不染，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面容依旧清冷绝美，宛如冰雪雕琢，但那双曾经蕴藏道法自然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冰焰般的怒火与…一种近乎癫狂的偏执。正是她的师尊，玉衡真人！

而在玉衡真人的脚下，踏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浴血，月白道袍破碎不堪，被一柄流淌着森寒剑气的冰晶长剑死死钉在殿顶的琉璃瓦上！冰晶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将他牢牢钉死在那里，鲜血顺着瓦片的沟壑蜿蜒流下，冻结成刺目的红色冰溜。

“师…师兄？！”苏清玥如遭雷击，失声惊呼。那张被血污覆盖、因剧痛而扭曲，却依旧透着倔强的脸庞，正是她自幼敬慕、情愫暗生的师兄——顾长风！圣地年轻一代的翘楚，冰魄峰席大弟子！

“清…清玥…快走…”顾长风艰难地抬起头，口中不断涌出带着冰碴的血沫，眼神却死死盯着苏清玥，充满了焦急与绝望的警告，“师尊…她…入魔了…为了剥离…你的…”

“闭嘴！”玉衡真人厉声打断，脚下猛地力！咔嚓！顾长风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哼，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

玉衡真人看都没看脚下的弟子，冰冷的眸子如同万载玄冰，死死锁定了演武场上的苏清玥。那目光中，没有一丝往日的怜爱与期许，只有彻骨的寒意和一种看待“器物”般的冷酷。

“苏清玥！”玉衡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字字诛心，“你身负‘玄冥绝脉’，乃万年难遇的‘冰魄道体’炉鼎！此乃天赐我冰魄峰重登圣地之巅的契机！本座耗费心血养育你、教导你，就是为了今日，取你道骨，融你冰魄本源，助本座突破桎梏，问鼎渡劫！”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缭绕着极度凝聚、足以冻结空间的冰蓝色剑气，遥遥指向苏清玥的眉心。

“而你！竟敢为了一个身怀混沌魔器的下贱凡修，背叛师门！忤逆本座！今日，本座便亲手清理门户，取回属于我的一切！你这身冰肌玉骨，你这颗七窍玲珑心，你这身玄冥冰魄血…都是本座的！”玉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狂热与残忍，“就用你师兄的血，为你的‘献祭’启封！”

话音未落，玉衡真人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冰蓝色剑罡，带着灭绝一切的杀意，撕裂风雪，无视空间距离，瞬间便刺到了苏清玥眉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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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罡未至，那恐怖的极寒剑意已先一步侵入苏清玥的神魂！仿佛要将她的意识、她的记忆、她的情感都彻底冻结、抹杀！眼前浮现的是玉衡真人从小教导她的点滴：手把手教她握剑，寒夜里为她疏导寒气，在她突破时欣慰的目光…这些温暖的画面，此刻却在剑罡的寒光中寸寸碎裂，化为最锋利的冰刃，切割着她的心。

“不——！！”巨大的悲恸、被至亲背叛的绝望、对师兄惨状的愤怒、以及那侵入骨髓的冰冷杀意，如同火山般在苏清玥体内爆！她识海中，那柄由剑心凝聚的、此刻却布满裂痕的“心剑”，在这股极端情绪的冲击下，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噗！

一口心头精血不受控制地喷出，瞬间在她面前的冰面上冻结成一朵凄厉的血色冰花。

冰魄道体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眉心处，那点象征着寒毒与道体本源的青黑色莲印，骤然爆出刺目的幽光！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青黑色纹路，以莲印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她半边脸颊，甚至蔓延至太阳穴！一股远比古战场煞气更加阴冷、更加绝望、仿佛连接着无尽深渊的冰寒气息，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弥漫开来！

寒毒反噬！深渊侵蚀！

内外交困，心剑欲碎！苏清玥感觉自己正坠向无尽的冰冷深渊，意识开始模糊。师尊的剑罡，师兄的鲜血，同门的尸骸…这一切构成的绝望幻境，如同沉重的枷锁，要将她彻底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那冰蓝剑罡即将点中她眉心莲印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剑鸣，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在她濒临崩溃的识海深处，顽强地响起！

是林陌！

是惊蛰剑的剑鸣！是他在生死绝境中不屈的意志！是那混沌道台面对八荒戟时爆出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这缕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感应，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星火，瞬间穿透了幻境的层层冰封，灼烧在苏清玥即将沉沦的意识上！

“林陌…”苏清玥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那点星火在她识海中轰然炸开！

轰！

濒临破碎的“心剑”在这一刻爆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冰冷的寒光，而是燃烧着守护意志的金色烈焰！剑身上那些因幻境和寒毒侵蚀而产生的裂痕，在烈焰中非但没有扩大，反而被强行弥合、加固！

守护！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大道，不是为了师门冰冷的期许！是为了那个在青石村灰烬中爬出的少年！是为了那个一次次在绝境中抓住她的手！是为了此刻，正在另一个时空碎片中，同样浴血奋战的林陌！

“我的剑…是守护之剑！”苏清玥染血的唇瓣轻启，声音沙哑，却带着斩断金铁的决绝！她不再看殿顶上那冷酷的“师尊”，也不再看脚下同门的尸骸。眼中所有的迷茫、悲恸、绝望，都在那缕守护星火的燃烧下，化作了纯粹到极致的冰冷剑意！

她双手虚握，仿佛抓住了那柄在识海中熊熊燃烧的金色心剑！对着已刺到眉睫的冰蓝剑罡，以及剑罡后那张冰冷绝情的脸，狠狠斩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只有一种意念的对抗，剑心的交锋！

嗤啦！

燃烧着守护烈焰的金色心剑虚影，与玉衡真人那灭绝一切的冰蓝剑罡，在苏清玥眉心前三寸的虚空中，无声交锋！冰蓝剑罡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剧烈震颤、扭曲，出刺耳的尖鸣！玉衡真人那张冰冷绝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破！”苏清玥清叱一声，眉心青黑色莲印幽光狂闪，寒毒被她强行引动，化作一股反向推动守护剑意的力量！金色烈焰轰然暴涨！

咔嚓！

冰蓝剑罡应声而碎！

殿顶上玉衡真人的幻影，连同整个冰封染血的冰魄峰，如同被打碎的琉璃镜面，在苏清玥眼前寸寸崩裂，化为漫天飞舞的冰蓝色光点，最终消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