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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以身封渊（第1页）

九幽裂隙喷吐的污秽洪流如同地狱巨兽的呼吸，裹挟着灰黄死气与猩红血光，在枯骨荒原上空疯狂扭动。那层由污秽黑血凝结的“痂壳”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增厚，粘稠的表面鼓起无数气泡，破裂时出令人作呕的“噗噗”声，每一次破裂都释放出更浓烈的硫磺与尸骸腐烂的恶臭。裂隙边缘的空间被这污秽之物强行粘合、固化，边缘流淌的幽绿火焰如同地狱的焊枪，将这道通往九幽血海的伤口，悍然烙在现世的虚空之上。

林陌残破的左臂断口处，两仪石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嵌在焦黑融化、露出暗金裂痕骨骼的创面上。粘稠漆黑、翻滚着怨灵面孔的毒厄魔焰与暴戾惨白、游走着血丝的伪圣焰，如同两条互相撕咬的孽龙，缠绕着螺旋上升，汇聚成一道搅动虚空的混沌光柱，狠狠轰向那不断扩张、固化的裂隙核心！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被粗暴地撕裂、扭曲。枯骨荒原漂浮的骸骨碎片、锈蚀兵刃，甫一接触光柱边缘逸散的能量，便在冰火两极的恐怖撕扯下无声化为齑粉。光柱前端，黑白火焰疯狂对冲湮灭产生的混沌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利刃，抢先一步狠狠撞在裂隙边缘那层蠕动的污血痂壳上！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浸透油脂的皮革上！令人牙酸的剧烈腐蚀声瞬间响彻整个荒原！粘稠的黑色痂壳表面猛地腾起浓烈到化不开的腥臭黑烟，被混沌光柱冲击的核心区域，瞬间向内凹陷、软化、沸腾！无数被固化在痂壳中的怨灵面孔出无声的凄厉哀嚎，在黑白火焰的灼烧与净化下扭曲、消散！那道由深渊污血强行粘合的空间壁垒，在光柱的冲击下剧烈颤抖，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污浊湖面，荡开一圈圈粘稠的能量涟漪，刚刚开始固化的边缘竟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有效！”林陌染血的牙齿几乎咬碎，意识在肉身崩溃的边缘疯狂燃烧。半边身体被伪圣焰灼烧得滋滋作响，碳化的血肉化为飞灰，滴落的暗金骨液如同熔化的铁水；半边身体被毒厄魔焰冻结、腐烂，青黑色的冰晶与流脓的腐肉交织出地狱般的景象。剧痛如同亿万只毒虫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混沌道台在体内狂暴能量的对冲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但他指向裂隙的断臂，却如同定海神针，纹丝不动！他死死搂着怀中同样承受着毒厄反噬与能量冲击的苏清玥，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自己的生命，都通过这紧紧相贴的身躯，灌注到那毁灭的光柱之中！

“还不够！”苏清玥灰翳的左眼死死盯着光柱冲击点，声音嘶哑如破锣。她的身体比林陌更加不堪，青黑色的毒莲纹路已彻底覆盖了半边脸庞，如同狰狞的烙印，皮肤下凸起的青紫血管疯狂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喷涌出更浓烈的死气。冰魄圣体残存的最后一点微光，在体内肆虐的毒厄本源与外界两仪石狂暴能量的双重夹击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污血痂壳虽然被撼动、融化，但其根基连接着裂隙深处那山岳般的碎片，源源不断的污秽之力正从九幽血海深处涌来，修补着损伤，抵抗着净化！光柱的力量在飞消耗，而痂壳的厚度和污秽浓度，却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增强！此消彼长，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桀桀桀…蜉蝣撼树！不自量力！”枯骨巨眼悬浮于高天，幽绿的磷火瞳孔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蝼蚁的挣扎，出无声的嘲讽。巨眼深处，那旋转的枯骨粉末漩涡猛地加！一股更加磅礴、更加冰冷的意志跨越虚空，再次狠狠刺入那九幽裂隙深处，连接向血海祭坛上被锁链禁锢的巨大碎片！

“吼——！！！”

碎片仿佛受到了至高意志的鞭策，出更加痛苦也更加暴戾的咆哮！缠绕其身的漆黑锁链绷紧到了极限，出刺耳欲裂的呻吟！碎片表面那道巨大的裂痕猛地扩张，一股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污秽、仿佛凝聚了九幽血海亿万年沉淀的罪恶本源的暗沉黑血，如同溃堤的冥河，汹涌澎湃地喷涌而出！这股新生的污秽洪流，带着湮灭一切的堕落气息，狠狠注入那道被混沌光柱冲击的裂隙边缘！

轰隆！！！

刚刚被光柱冲击得软化融化的污血痂壳，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瞬间“活”了过来！粘稠的黑色物质疯狂蠕动、增殖、硬化！被光柱冲击凹陷的区域以肉眼可见的度鼓胀、弥合！边缘流淌的幽绿火焰暴涨数丈，散出更加刺骨的阴寒！整个裂隙的扩张之势不仅未被遏制，反而在内外夹击的污秽洪流冲击下，猛地又向外撑开了十数丈！边缘空间破碎的咔嚓声如同死神的狞笑，响彻荒原！

噗——！

林陌和苏清玥同时狂喷鲜血！林陌喷出的是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金色血块，苏清玥吐出的则是粘稠如墨、散着刺骨寒气的青黑色毒血！两仪石爆出的混沌光柱剧烈摇曳、明灭不定，瞬间黯淡了三分之一！光柱前端冲击污血痂壳的威能骤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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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噬！来自深渊碎片本源污秽的反扑，以及强行催动两仪石越极限带来的恐怖反噬，如同两柄重锤，狠狠砸在早已油尽灯枯的两人身上！

林陌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在伪圣焰中焚烧净化，一半在毒厄魔焰中冻结腐烂。混沌道台的裂痕飞蔓延，濒临彻底崩碎。他搂着苏清玥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松脱了几分，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

“咳…咳…”苏清玥软倒在他怀中，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青黑的右眼瞳孔中，那朵毒莲虚影疯狂摇曳，死气几乎将她彻底吞噬。她看着那再次扩张、污秽更盛的恐怖裂隙，灰翳的左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没…没用了…通道…已成…我们…阻止不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和解脱。

枯骨巨眼幽绿的瞳孔冷漠地俯视着下方濒死的蝼蚁，如同在欣赏一场早已注定的戏剧终幕。它不再理会林陌和苏清玥，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那道不断固化、扩张的九幽裂隙上。污秽的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奔涌而出，冲刷着枯骨荒原，所过之处，骸骨化为脓水，空间留下道道溃烂的黑色疤痕。深渊的气息，正以无可阻挡之势，侵染着这片古老的战场。

死亡的冰冷，如同无形的潮水，淹没了林陌残存的意识。怀中的苏清玥身体越来越冷，气息越来越微弱。两仪石镶嵌在臂骨断口处，黑白火焰依旧在燃烧，却已失去了之前的狂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残铃在怀中沉寂，钟灵的气息微弱混乱，血煞魔纹与暗金道纹在铃体表面无声地拉锯、纠缠。

完了吗？

青石村的血火…韩老陨落时释然的微笑…唐越自爆前“替我看看归墟剑冢”的嘱托…还有怀中这冰冷身躯的主人…那清冷外表下倔强的灵魂…所有的一切，都要在这污秽的洪流中化为乌有？

不！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越肉身痛苦、越死亡恐惧的暴怒与不甘，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林陌即将熄灭的意识核心中轰然爆！

“我…不…许！”

无声的咆哮在他识海炸响！濒临崩碎的混沌道台在这一刻爆出最后的、也是最璀璨的光芒！那并非纯净的暗金，而是混杂着血煞暗红、毒厄青黑、圣力惨白的混沌之光！包容万物，亦可吞噬万物！

一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意志，强行压榨出残躯内最后一丝力量，狠狠灌入怀中沉寂的残铃！

“钟灵！给老子…醒过来！吞了它！”林陌的神念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撕咬，狠狠刺入残铃核心！

嗡——！！！

残铃剧震！铃体表面，那被压制、几乎被血煞魔纹覆盖的暗金道纹，如同受到最强烈刺激的困兽，骤然爆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无数玄奥繁复的暗金符文如同决堤的星河，从铃体最深处喷涌而出，疯狂冲击、覆盖着蠕动的魔纹！

“吵…吵死啦！笨主人！”钟灵虚弱却带着被激怒般的声音响起，透着一丝被强行唤醒的暴躁。“吞…吞什么？那脏东西…太大了…”

“不是碎片！是通道！”林陌的神念狂暴而急促，“那层痂壳！那污血凝固的空间壁垒！它蕴含深渊碎片的力量！是通道的根基！给老子…吞了它！撕开它！”他不再试图用光柱净化整个裂隙，那已不可能。他要集中残存的所有力量，以残铃最本源的吞噬之力，如同最锋利的钻头，撕开那层正在固化的污血痂壳最脆弱的一点！为阴阳双生阵争取一线切入核心的缝隙！

与此同时，他焦黑融化、镶嵌着两仪石的左臂断口，猛地爆出最后的光芒！他不再试图引导两股火焰形成光柱冲击，而是将体内残存的、混乱到极点的所有能量——伪圣焰、毒厄魔焰、濒临崩溃的混沌本源——如同倒垃圾般，不顾一切地、毫无保留地全部灌入两仪石中！

“清玥！引爆它！”林陌的神念同时刺入苏清玥涣散的识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以毒厄为引…引爆两仪石…就在…那层痂壳…被撕开的…瞬间！”

苏清玥青黑的右眼瞳孔猛地一缩！引爆两仪石？这枚蕴含先天阴阳法则的圣物，一旦在空间结构不稳的裂隙边缘被引爆，产生的连锁反应足以将小半个枯骨荒原都卷入空间乱流！这是真正的同归于尽！但…也是唯一可能扰乱通道固化、甚至引空间崩塌将其彻底埋葬的机会！

她瞬间明白了林陌玉石俱焚的意图。一丝痛楚，一丝绝望，最终化为一片燃烧着最后疯狂的决然。她没有丝毫犹豫，体内仅存的那点微弱意识，放弃了所有压制，如同扑火的飞蛾，引动了冰魄圣体深处、与毒厄本源纠缠亿万载的最后一点冰魄核心！

“好…一起…走…”她的神念微弱却清晰。

枯骨巨眼似乎察觉到了下方蝼蚁最后的疯狂，幽绿的磷火瞳孔闪过一丝冰冷的波动。但它的意志大部分正用于稳固通道、引导碎片力量，对林陌和苏清玥这垂死的反扑，并未投入过多的关注。在它看来，这不过是两只虫子临死前无力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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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吞天噬地！给本灵…开！！！”

钟灵清越中带着狂暴的尖啸在残铃内部炸响！残铃表面，暗金道纹的光芒彻底压过了血煞魔纹！铃口处，一个深邃到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金漩涡凭空出现，并非指向裂隙深处，而是牢牢锁定在混沌光柱冲击点附近、那层污血痂壳上被光柱冲击得最薄弱、此刻又因反扑而新力未生的一处微小凹陷！

嗡——！

一股恐怖的吸力骤然爆！不再是针对能量，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间结构本身！那处粘稠蠕动的污血痂壳，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扯！粘稠的黑色物质被强行剥离、拉长，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被那暗金漩涡疯狂吞噬！一个拳头大小、边缘流淌着污血与空间乱流的孔洞，竟在坚硬的痂壳上被硬生生撕扯出来！

就是现在！

林陌和苏清玥的眼中，同时爆出最后的光芒！

“爆！！！”

林陌和苏清玥的意志，在死亡的边缘高度共鸣，如同两颗即将湮灭的星辰最后的闪耀！

镶嵌在林陌臂骨断口处的两仪石，在接收到主人那玉石俱焚的指令、以及苏清玥引爆自身冰魄核心引动毒厄的最后冲击后，出了越承受极限的哀鸣！石体表面，原本勉强维持着螺旋纠缠的黑白火焰瞬间失去了所有束缚！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