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中的那只手慢慢伸出来,手指由光和骨头组成,一寸一寸往外探。陈默双手贴在光束两边,掌心烫,手臂上的青筋全都鼓了起来。他不敢动,也不能动——只要这道能量不断,阵法就能撑住。
阿渔坐在阵法中心,嘴角还有干掉的血迹,新的血又从眼角流下来。她没擦,两只手一直压在八枚骨戒上。戒指还在转,但节奏乱了,“风”那枚轻轻抖动,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苏弦靠在石碑上,断琴放在膝盖上。他想再拨一下琴弦,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张了张嘴,声音很小:“快了……就差一点。”
这时,陈默现了不对劲。
不是裂缝那边的问题,也不是红晶体的波动,而是身后。
三个人的呼吸变了。原本整齐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脚步也不对了。他们本来应该守在石台边上,现在却一步步往中间走。
陈默没有回头。他右手小指轻轻一动,铁链从剑匣滑出一点——这是个信号。如果有人还清醒,就会明白他的意思。
没人回应。
他低声说:“阿渔,守住中宫。”
阿渔应了一声,头也没抬。她知道出事了,但她顾不上别的。
陈默左眼开始热,皮肤下浮现出淡淡的骨纹。他闭了一下眼,心象领域立刻展开。一圈灰白色的火光贴着地面蔓延,扫过那些人的脚。
两个人立刻后退。
一个人没动。
那人穿灰袍,脸上有疤,是从西岭逃出来的散修。他不但不退,反而走进火圈,一步接一步,直冲阵心。
陈默猛地抬头,左手仍抓着光束,右臂一甩,铁链飞出,缠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拉。
人没倒,力道也被带偏了。就在这时,另外两人突然扑上来——一个冲向骨戒,一个扑向陈默背后。
“你们疯了!”陈默大吼。
没人回答。他们眼神直,动作僵硬,像被人控制的木偶。
阿渔咬牙,勉强转头,银色的眼睛扫过三人:“他们身上有味道……和玉牌一样的东西!”
话刚说完,又有四个人动了。有的拔刀,有的结印,目标都是阵法核心。
苏弦用尽最后力气,敲响断琴。残弦出一声短响,音波撞上冲来的人。两个人晃了晃,还是没停下。
“魂被锁了。”苏弦喘着气,“听不见自己了。”
陈默看着周围的人,声音像打雷:“你们忘了是谁带你们活下来的?谁替你们挡住邪祟?谁拼死破了血祭?”
没人说话。但有几个站着的人,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我从来不想当什么领袖。”陈默声音低了些,“我不求你们信我。我只问一句——今天要是退了,九溟还有明天吗?”
没人出声。
他猛地撕开衣服,露出胸前一道道旧伤——深浅不一,全是这些年留下的。“这些伤,是为你们挡噬魂爪时受的。我要是贪图富贵,早跟域主走了。”
一个年轻剑修低头看着那些伤,忽然扔掉剑,跪了下去。
其他人也开始动摇,有人低头,有人握拳,有人闭眼。
可那几个被控制的人还在往前走。离阵心只剩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