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车厢内铺着厚厚的锦垫,却暖不透元白祈心底的寒凉。
他缩在角落,手腕上锁链留下的红痕还未消退,伤口结痂的地方被布料摩擦着,传来隐隐的刺痛。
赵晏辰坐在对面,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形愈挺拔,剑眉星目间带着上位者的从容,看向元白祈的眼神却刻意放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元世子,手腕上的伤要不要处理?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元白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几分怯懦:“不用了,谢谢殿下。”
他不敢轻信赵晏辰的温柔。经历过凌清寒的温柔伪装与偏执掌控,他早已明白,这些身处高位的皇子,每一份示好背后都藏着算计。
赵晏辰救他,不过是想将他从凌清寒手中夺走,变成牵制元家、打击对手的另一个筹码。
赵晏辰也不勉强,只是将一个小巧的药瓶放在他面前的矮几上,语气温和:“若是疼了就用上,不必客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元白祈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心疼”,“凌清寒那疯子,竟对你如此苛刻。世子放心,到了我的王府,没人敢再伤你分毫。”
马车最终驶入一座气派的王府,朱红大门上悬挂着“四皇子府”的匾额,门前侍卫林立,戒备森严。
元白祈被搀扶下车,走进王府深处,沿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元府还要奢华几分,却也透着同样的压抑。
他被安置在一间精致的院落里,院名“揽月居”,与凌清寒待过的揽月阁仅有一字之差,让元白祈心里一阵紧。
院落里种植着大片的红梅,此刻虽未到花期,枝桠苍劲,倒有几分凌清寒身上的冷冽气息。
“世子先在此安心住下,”赵晏辰站在院门口,笑容温和,“我已让人备好膳食和衣物,有任何需求,随时吩咐下人。”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几个侍女和侍卫守在院外,名为伺候,实则监视。
元白祈走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他走到窗边,看着院外巡逻的侍卫,心里满是焦虑。【系统提示:宿主处于赵晏辰监视范围内!王府守卫森严,逃跑难度极高!主线任务:存活15天,脱离双重掌控!剩余时间:6天!】
夜幕降临,房间里点起烛火,暖意融融,却驱不散元白祈心底的不安。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凌清寒的脸——那张绝色却俊朗凶狠的脸庞,愤怒时眼底的滔天戾气,受伤时嘴角的血迹,还有被他拒绝时那片死寂的绝望。
明明是那个将他囚禁、让他受尽屈辱的人,此刻回想起来,竟让他生出几分莫名的心悸。
元白祈甩了甩头,暗骂自己荒唐,凌清寒是个疯子,是个偏执狂,他怎么能对那样的人产生异样的情绪?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碎了枯枝。元白祈心头一紧,连忙起身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纱幔一角。
月光下,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正蹲在院墙下,身形挺拔却带着几分狼狈。
那人抬起头,恰好与元白祈的目光相撞——是凌清寒!
他依旧穿着那身月白长袍,只是衣袍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血迹渗透布料,晕开一大片。
长散乱地披在肩上,几缕碎黏在汗湿的脸颊上,却丝毫不减他的绝色,反而因这份狼狈,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凌清寒的凤眸在月光下泛着亮,死死地盯着元白祈,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绝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一头被主人抛弃的野兽,既凶狠又可怜。
元白祈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关上窗,却被凌清寒的眼神定住。
他看到凌清寒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什么,声音太轻,被风吹散,听不真切。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元白祈吓得浑身一僵,连忙对着凌清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赶紧离开。
凌清寒却像是没看到,反而站起身,身形一跃,轻盈地翻过院墙,落在院内。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落地时没有出一丝声响,显然武功极高。
元白祈吓得脸色白,想要呼喊侍卫,却被凌清寒一把捂住嘴,拉进了房间。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别出声。”
凌清寒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喘息,温热的气息喷在元白祈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他的手心依旧带着血腥味,力道却不算重,只是牢牢地捂着元白祈的嘴,防止他出声音。
元白祈挣扎着,却被他紧紧地按在怀里,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