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时,工坊里的喧闹还没停歇,阿灰带着狩猎队的汉子们,扛着十几张湿漉漉的兽皮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粗犷的嗓门震得屋顶茅草都簌簌掉渣:“少族长!看我们猎到啥好东西!”
林羽放下手里的刨子,抬头就见一张张油光水滑的鹿皮、羊皮摊在地上,还带着山林里的潮气。
林羽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摩挲着兽皮,指尖触感厚实柔软,忍不住赞道:“好家伙,这皮子成色真不赖,够做不少皮袄了!”
阿灰抹了把额头的汗,咧嘴笑道:“昨儿大伙顺着脚印追了半天,撞见这群傻狍子扎堆在啃树皮,一箭一个准!再加绳网大伙合力,才拿下这些家伙!就是这种皮子带着股腥膻味,搁以前晒上十天半月都散不去,穿身上膈应得慌。”
“这事儿简单。”
林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扬声冲工坊外喊,“石头!去灶房扛两筐草木灰过来!再挑几个大点的大陶缸!”
石头应了声,撒腿就跑。
族人们都围了过来,满脸好奇地瞅着地上的兽皮,莫老捋着胡子问道:“少族长,这草木灰难道还能去腥味不成?”
“当然能。”
林羽笑着解释,“把兽皮泡进草木灰水里,泡上一天一夜,那腥膻味就跟着血水渗出来了,再拿清水搓洗干净,晒干后不仅没味,皮子还能更柔软。”
说话间,石头已经领着两个族人扛着草木灰和陶缸过来了。
林羽指挥着大家把草木灰倒进陶缸,兑上滚烫的热水搅拌均匀,等水温凉下来,才让狩猎队的汉子们把兽皮一张张浸进去。
“记住了,泡够时辰再捞出来,用木槌反复捶打,把残留的血筋都捶掉。”
林羽叮嘱道,“捶完之后再用兽油反复揉搓,搓到皮子吃透了油,晾在通风的地方阴干,到时候做出来的皮袄皮靴,又暖和又结实,穿个三五年都坏不了。”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阿灰蹲在陶缸边瞅着泡得白的兽皮,搓着手笑道:“这下好了!冬天进山狩猎,再也不用裹着硬邦邦的生兽皮冻得打哆嗦了!”
处理兽皮的法子交代下去,林羽转身拉着莫老走到工坊角落,指着堆积如山的兽毛、禽羽,沉声道:
“莫老,眼瞅着冬天就要来了,光靠皮袄不够,咱们得做些棉衣棉被,让族人们都能暖暖和和的过完这个冬天。”
莫老摇了摇头,说道:“是啊,要是有足够的兽皮就好了!可是这不现实,我们人太多了!兽皮根本不够大家分的。”
林羽用手指示意莫老看看角落里的羊毛,鸭绒。
莫老看着那堆蓬松的羊毛、鸭绒,皱起眉头:“这东西轻飘飘的,能当保暖的物件?裹在身上风一吹不就透了?”
“你可别小瞧它们。”
林羽神秘一笑,招手把张婶和几个缝补麻布的妇人叫过来,“张婶,你带着姐妹们试试,把这些兽毛禽羽塞进两层麻布中间,再用针线缝出一格一格的纹路。”
张婶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团羊毛,又扯过两块细密的麻布,用骨针穿起麻绳细线,照着林羽说的法子缝了起来。
她的手很巧,不多时就缝出一块巴掌大的麻布垫子,捏在手里蓬松柔软,轻轻一按还能回弹。
“咦?这东西摸着怪舒服的,要是缝大点那不是可以当被子衣服穿?”
张婶惊讶地瞪大眼,凑到嘴边哈了口气,热气竟然没透过去,“少族长,这法子真神!”
林羽接过垫子递给莫老,笑道:“这就叫绗缝,把兽毛禽羽固定在里面,不会结块,也不会漏出来。咱们把这垫子放大,做成衣服的样子,就是棉衣;缝成大张的,就是棉被。”
莫老摸了摸垫子,又掂量了两下,恍然大悟道:“妙啊!这东西比兽皮轻便,穿在身上不知道保暖怎么样,老弱妇孺穿上暖和的话,部落今年就不会冻死人了!”
莫老指示张婶做床被子看看,晚上试试暖和不?
“不过还有个问题。”张婶皱起眉头,拿起一块普通的麻布抖了抖,“这麻布孔隙太大,风一吹就透,做棉衣的外层,怕是挡不住寒风。”
林羽早有准备,指了指旁边的一堆韧草和树皮:“我早就想好了,咱们给麻布做两层处理。第一种,把韧草捣碎熬成浆,把麻布泡进去,晾干后麻布就会变硬变密,风就吹不透了;第二种,用熬化的兽油反复涂抹麻布,涂匀后晾干,这麻布不仅防风,还能防水,下雨天穿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