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擦过他耳侧,钉入门框;一道落在脚下,碎成冰屑;最后一道,正中他手中虫尸。
虫尸炸裂,焦灰四散。
他猛地后撤,手已按上腰间短刃。
我没再出手。
“回去。”我说,“就说沈清辞没躲。要杀,随时奉陪。”
他站在原地,黑袍被风吹得鼓动。半晌,才沙哑开口:“你不怕?”
“怕。”我坦然道,“但我更怕闭眼那天,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他看了我很久,终于转身。
临出门前,他停下,“皇帝还有一句话。”
我等他说。
“他说——凤命难绝,未必是福。”
门关上了。
殿内恢复寂静。
灵汐靠在床柱边,喘着气,像是刚从深水里浮上来。她看向我,“他会报上去吗?”
“会。”我说,“但他们不会信我能活着。”
“那你刚才……真的不怕?”
我低头看着掌心。寒毒又在经脉里爬,指尖泛青。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现在肋骨处一阵阵沉,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慢慢撕扯。
“怕也没用。”我靠到墙边,“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等他们来杀我,要么抢在他们动手前,打开那个匣子。”
“可你怎么进将军府?”
“我是驸马。”我抬头,“只要我还挂着这块牌子,就能走三品以上通行门。”
“可他说已经有重兵把守。”
“把守的是门。”我冷笑,“不是地底。”
灵汐怔住,“你是说……密道?”
我没答,只是从袖中取出那片虫尸残壳,翻过来给她看底部刻字。
“癸酉窟。”她念出来,“这是地名?还是代号?”
“可能是地方。”我说,“也可能是个编号。但不管是哪种,它和我母亲的匣子有关。”
“你怎么确定?”
“因为虫是清虚子放的,但他不知道怎么控制。”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真正的指令,是从这里出的。而能让虫听命的地方,只会是一个——埋过人的地方。”
灵汐呼吸一顿,“你是说……葬着什么人?”
“也许是我娘。”我声音很轻,“也许,是另一个沈家人。”
她忽然想起什么,“母后临终前说的那句话——‘莫让云雀落入青鸾笼’。你还记得吗?”
我点头。
“云雀是我,青鸾是太乙观。”她咬唇,“可如果笼子不止一个呢?如果除了青鸾笼,还有别的?”
我心头一震。
她说得对。
太乙观是笼,德妃是笼,皇宫是笼,将军府也可能是笼。
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在破局,其实可能早就走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子里。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灵汐看着我,“谁才是真正的开门人?是你,还是我?”
我没回答。
风再次吹进来,卷起地上一张烧焦的纸片。我伸手去抓,指尖碰到一角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