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章按玄武玉佩所示方位,已探知地宫本源晶石的大致位置,正赶往地宫与冷千绝汇合;唐不语带丐帮弟子支援地宫,用醒神散驱散部分毒烟,暂时稳住入口防线,但冷千绝仍被影盟残部缠斗;李伯赴冰渊采寒心草时遇突瘴气,后脱困,药农们按陆九章嘱托,先采寒泉水备用——需与晶石结合才能转化为破邪寒泉;陈阿宝的镇魂符持续压制困童印记,符面已显露出地宫炸药的隐藏位置,只是沈青囊尚未解读完全。
寒渊之晨,雾锁千山。
冰渊的晨雾尚未散尽,如同一袭轻纱笼罩着整片寒潭。潭边凝结的薄冰,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脚踩上去,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仿佛踏碎了无数琉璃梦境。淡蓝色的寒泉水自冰缝中缓缓渗出,如泪珠般滴滴汇聚,终成一汪清冽见底的水潭。水面波光粼粼,细碎的光芒跳跃闪烁,宛如天神随手撒下的一把碎钻,在这极寒之地燃烧着寂静的火焰。
药农们早已忙碌起来,他们裹着厚重的棉袍,呵出的白气在眉睫间凝成霜花。每人手中捧着的陶罐小心翼翼贴着冰面,承接那至阴至纯的寒泉水——这是昨夜陆九章与唐不语定下的死规矩:寒泉之水,需贴着冰面承接,方能保留其中蕴含的“至阴寒气”,以此配合阳炎石,化解血祭印记那阴毒邪力。
“李伯,你那罐快满了,换个空的来!”一名年轻药农高声喊道,他双手冻得通红如萝卜,指尖几乎失去知觉,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寒泉水关乎数十名被困孩童的性命,每一滴都珍贵如金。
李伯连声应着,他怀中紧紧抱着孙子小石头的旧棉袄——那棉袄上还残留着孩子温暖的体温和淡淡的奶香。他将装满寒泉水的陶罐仔细塞进棉袄深处,用体温捂着,喃喃自语道:“可不敢冻着这宝贝水……孩子们还等着它救命呢。”他眼前仿佛浮现出小石头苍白的小脸,心中一阵绞痛。那孩子如今虽被救出,却仍被血祭印记折磨,昏睡不醒。这寒泉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自远而近,踏碎了冰渊的宁静!伴随着倭寇特有的、带着海腥味的嘶吼:“八嘎!把寒泉水交出来!”
药农们脸色骤变,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十五名倭寇骑着矮壮凶悍的蒙古马,挥舞着淬毒的武士刀,如一群饿狼般朝着寒潭冲来!为之人,正是佐藤三郎的副手,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自眉骨斜划至嘴角,如同蜈蚣爬伏——正是上次抢夺金线莲时,被冷千绝一枪刺伤留下的印记。此刻,他眼神阴鸷如鹰,刀锋上还沾着沿途草屑,显然是一路追踪至此,志在必得。
原来王振声故意误导倭寇,谎称泉水可破坏破阵关键,让倭寇替他抢夺,断绝同盟后路。
“快!快把寒泉水藏起来!”李伯急得直跺脚,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药农们慌忙将手中的陶罐往冰缝深处塞,或用积雪掩盖。可倭寇来势太快,马蹄溅起冰屑雪沫,转眼已冲到近前!一名凶悍的倭奴率先跳下马,手中武士刀带着寒光,“唰”地架在了一名年轻药农的脖子上!刀刃冰冷的触感让那年轻药农浑身剧颤,牙齿咯咯作响。
“不交出来,就杀了他!”倭奴操着生硬的汉语,狞笑道。
年轻药农吓得眼泪直流,面色惨白如纸,却死死护住身后刚藏好的陶罐,带着哭腔喊道:“这……这是救孩子的水!不能给你们!”
倭奴冷笑一声,手腕微沉,刀锋又逼近半分,锋利的刃口瞬间割破皮肤,殷红的血珠顺着脖颈滑落,在洁白积雪上晕开刺目的红点。药农们又惊又怒,却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名倭奴弯腰去捡拾散落的陶罐。有的陶罐在争抢中摔碎在地,清冽的寒泉水泼洒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无数幽蓝的冰珠,泛着诡异而美丽的光泽。
“倭奴!敢抢江湖人的东西,找死!”
一声洪亮如钟的怒喝划破晨雾,如同惊雷炸响!只见赵三带着五名威远镖局的弟子,如一阵狂风般疾驰而来!
赵三虽年过花甲,两鬓染霜,却身形挺拔如松,穿着一身洗得白的灰布短打,腰间那柄镖刀鞘磨得锃亮,见证着三十年的风霜雨雪。这把刀,跟着他从黑风峡的马贼刀口舔血,到漠北的劫匪群中杀出一条生路,见证了威远镖局从崛起到式微,再到如今他重掌镖印的兴衰起伏。刀身上深刻着的“威远”二字,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冷冽而坚定的光芒。
他缰绳一勒,骏马人立而起,出一声长嘶。赵三纵身跃起,身形矫健如猿,手中镖刀脱手飞出,带着破风声,精准无比地打在为倭奴的手腕上!
“哐当”一声,倭奴吃痛,武士刀应声落地。被挟持的年轻药农趁机挣脱,连滚带爬躲到一旁。赵三顺势一脚,如铁鞭般踹在那倭奴胸口,将其踹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冰面上,溅起一片雪雾。
“威远镖局弟子听令!护住药农,挡住倭寇!”赵三声若洪钟,瞬间稳住了慌乱的局面。
威远镖局的弟子们齐声应诺,立刻冲上前与倭寇缠斗在一起。这些弟子都是赵三亲手调教,镖术精湛,配合默契,刀光闪烁间自成阵势。然而,这群倭寇的武功路数诡异狠辣,远预期。他们的武士刀刀势又狠又毒,刀风中竟还带着一股晶石粉的腥气,显然是有备而来。三名镖局弟子一时不察,被毒刀划伤,胳膊上顿时渗出乌黑的血迹,显然中了剧毒,脸色迅灰败下去。
“赵前辈,我们来助你!”
远处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快刀门掌门周沧,带着十名精锐弟子如旋风般赶来!他手中的断水刀在渐亮的阳光下闪着刺骨寒光,左臂的旧伤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却依旧豪气干云,眼神锐利如刀。
百花楼楼主苏眉紧随其后,她身着淡紫纱裙,身姿曼妙如柳,指尖夹着三枚细如牛毛的花针,身影灵动如穿花蝴蝶,声音清越:“倭奴也敢在江湖地盘撒野,看我的百花针!”
周沧二话不说,挥刀便砍向一名正欲偷袭的倭奴,刀风凌厉无匹,竟直接劈断了对方的刀鞘,厉声道:“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定要斩尽杀绝,以祭我快刀门死难弟兄的在天之灵!”
苏眉玉手轻扬,花针如流星赶月般射出,精准无误地打在倭寇的眼睛和周身大穴之上。两名倭奴瞬间惨叫失明,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挥乱砍,反而扰乱了同伴的阵脚。
战局瞬间反转!药农们见江湖豪杰来援,也纷纷鼓起勇气,捡起地上的冰凿、石块,怒吼着朝倭寇砸去。冰凿带着风声,石块呼啸而过,虽无章法,却凝聚着平民最直接的愤怒与反抗。
佐藤三郎的副手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抱起一罐尚未被藏起的寒泉水,转身就想上马逃跑。
“想走?先问问我这把老镖刀同不同意!”赵三早已盯死了他。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沉入丹田,仿佛将三十年的镖路生涯都凝聚于此。手腕一抖,腰间备用的一把沉重镖刀应声飞出——这刀是当年威远镖局初创时,他与兄长在简陋的铁匠铺里,一锤一锤亲手锻造而成,刀身更沉,力道更足,承载着兄弟二人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誓言。
镖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一道黑色闪电,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那倭奴的小腿上!刀刃穿透皮肉,直透骨骼,将他死死钉在冰冷的冰面上!
“啊——!”倭奴出杀猪般的惨嚎,抱着腿在地上翻滚。
赵三缓步上前,步履沉稳,每一步都踏在冰面上,出沉重的回响。他拾起地上的镖刀,刀尖抵在倭奴的咽喉,冰冷的触感让倭奴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因恐惧和剧痛而产生的粗重喘息。
“你们抢金线莲、夺寒泉水,害了多少江湖同道,手上沾了多少无辜鲜血?”赵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这笔血债,该清了!”
那倭奴疼得浑身抖,冷汗浸透了衣衫,却兀自嘴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你们别得意!陆九章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王振声大人……会引爆观星台!所有人都得给老子陪葬!”
赵三眼神骤然一冷,如同数九寒冰。手中镖刀又逼近一分,刀刃几乎要割破皮肤:“王振声的阴谋,我们早晚会破!倒是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倭奴,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与此同时,星脉锁内,已是一片人间地狱般的绝境。
活祭阵的激活已近六成!暗红色的阴寒之气,从石壁上雕刻的玄武图腾纹路中缓缓弥漫,如同活物般沿着地面蔓延。寒气所过之处,青石板滚烫红,冒出缕缕带着硫磺味的刺鼻白烟,仿佛有阴邪之力即将破印而出。
鲁尺长老带领着数十名丐帮弟子,围成一个圆圈,拼尽全身内力撑起一道淡金色的屏障,勉强抵御着邪力的侵蚀。然而,那屏障的光芒越来越淡,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弟子们个个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殷红的血丝,身体剧烈颤抖着,有的甚至已经摇摇欲坠,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老……老夫快撑不住了!”鲁尺长老的声音嘶哑疲惫,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他手中的铁杖在地上微微颤动,杖身传来的反震之力让他虎口迸裂,鲜血顺着杖身流淌。“这邪力……越来越强……这屏障……顶多再撑一炷香的时间!”
铁笼中,那些被困的孩童们再次开始剧烈抽搐,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虾米。他们脖颈上的血祭印记,已如活物般蠕动蔓延至胸口,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蛛网般可怖。有的孩子嘴角溢出乌黑的血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正在飞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