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88章 预购局定新规则旧势力中起波澜（第2页）

"九。。。九重天？！"一个识货的老药商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了调。

九幽盟！这三个字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所有喧嚣。鼓噪的守旧派壮汉们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嚣张的气焰戛而止。药农们更是面如土色。

石敢当也愣住了，看着地上那邪异的图腾，又惊又怒。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混乱的人群中扫视，然而人头攒动，哪里还寻得到半点踪迹？

恐惧如同无形的藤蔓，在人群中疯狂滋长、缠绕。

就在这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九幽盟阴影带来的寒流冻结了所有人动作的瞬间，一个清朗、甚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意味的声音，突兀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如同利剑般直刺石敢当！

"石师兄，"一直倚在交易台旁边一根斑驳木柱上的唐不语，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他脸上挂着惯常的懒洋洋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在石敢当身后那个半人高的、沉甸甸的厚实藤编药篓上——篓底缝隙里露出一抹金线莲特有的暗红，还沾着几点紫黑色泥星子。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遥遥点了点那药篓，"昨儿个傍晚，东市回春堂后门，可真是热闹。五十斤上好的、刚离水的金线莲，十两雪花银一斤的高价现银交易。。。啧啧，石师兄，您这篓子里的俏货，怕不是刚进的金疙瘩吧？"

石敢当脸色猛地一变，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想挡住药篓，动作却显得笨拙而欲盖弥彰。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石敢当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胡说？"唐不语嗤笑一声，站直了身体，脸上的懒散瞬间褪去，眼底掠过一丝痛心——当年在财武宗，石敢当曾为保护他被毒蛇咬伤，如今却为银钱堕落到与九幽盟为伍。"那篓子底下沾的紫泥，可是毒瘴谷那边才有的稀罕货！石师兄，您去那儿进货，也不怕瘴气蚀骨？还是说。。。有人给您喂了解药，让您替他们当这囤货居奇、搅乱市价的急先锋？"

"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刚才被九幽盟图腾震慑住的恐惧，瞬间被这赤裸裸的利益揭露点燃！

"十两一斤？！老天爷！现在市价才六两！毒瘴谷的泥？！他。。。他跟九幽盟勾搭上了？自己囤高价货，怕跌价亏死，就来搅黄我们的活路？"

愤怒的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石敢当和他那几个同伙淹没。石敢当的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他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瞬间布满了狂暴的血丝，死死盯住了坏了他好事的唐不语！

"姓唐的！你找死！"石敢当喉咙里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全身肌肉贲张，一股刚猛暴烈的气势轰然爆！他右脚猛地跺地，脚下坚硬的青石板"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借着这股反冲之力，他那铁塔般的身躯竟爆出惊人的度，如同失控的攻城巨锤，带着一股要将唐不语碾碎的狂暴气势，合身猛扑过去！蒲扇般的巨掌带起凄厉的破空声，直拍唐不语面门！

"石敢当！你敢！"洛清漪清叱一声，弱水剑蓝光暴涨，剑尖直指石敢当后心。然而石敢当此刻已被狂怒冲昏头脑，竟是不管不顾！

劲风扑面，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唐不语瞳孔微缩，身体肌肉瞬间绷紧。然而，就在那千钧一的关头----

"都住手！听我一言！"陆九章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冷静，硬生生压下了石敢当狂暴的怒吼和场面的极度混乱。

他一步踏前，身影奇异地横插在石敢当与唐不语之间那不足三尺的死亡空间里。面对石敢当那足以开碑裂石的狂暴掌风，陆九章竟不闪不避！他手中那柄乌沉沉的铁木大算盘，不知何时已横在胸前，指腹在熟悉的算珠上轻轻摩挲，这是他从父亲手中接过算盘时养成的习惯，每当心绪不宁便会如此，此刻却异常镇定。

"啪嗒！啪嗒！啪嗒！"就在石敢当巨掌即将拍中算盘边框的瞬间，陆九章的手指以一种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度在算盘柱上疾拨动！

奇妙的一幕生了！随着他手指的拨动，算盘上那数十枚乌沉沉的硬木算珠，并非杂乱地跳动，而是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分成了泾渭分明、却又彼此呼应的两股！左半算盘，几枚代表"药农成本"的大珠猛地向下沉落，出沉闷的撞击声；右半算盘，几枚代表"药铺预期"的大珠则急向上弹起，出清脆的碰撞。而就在这两股力量各自冲向极端的刹那，位于算盘中央、象征"约定价"的数枚关键算珠，在陆九章手指精妙绝伦的拨动下，猛然间左右一分！

"叮！当！"一声奇异的、金铁交鸣般的脆响骤然迸！只见那代表暴跌和暴涨的两股算珠洪流，在"约定价"珠子的巧妙分化和引导下，竟不可思议地生了轨迹偏转！下坠的算珠力量被一股柔劲托住，减缓了跌势；上冲的算珠力量则被一股巧劲引导，冲势被削弱、分散。两股原本要激烈碰撞、造成巨大破坏的力量，在"约定价"珠子的核心调和下，如同奔涌的激流撞上了中流砥柱，最终各自沿着算盘边缘划出一道圆融的弧线，擦身而过！预想中的猛烈撞击并未生，力量在精巧的引导下被化解、偏移！

算珠兀自高旋转、嗡嗡作响。而陆九章本人，借着算盘上传来的那股对冲、偏移的巨力，身形如同风中柳絮般轻盈地向后飘退了半步，恰好卸掉了石敢当掌力最凶猛的锋头，衣袂翻飞，姿态从容。

石敢当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巨掌，最终只拍在了空处，狂暴的掌风将陆九章身后的空气打得一声爆鸣。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巨大的反震力让他气血翻涌，踉跄了一步才勉强站稳，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整个药市，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陆九章这神乎其技、闻所未闻的"拨珠化力"之术惊呆了。

"诸位！"陆九章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如初。他单手托着那柄神奇的算盘，目光清澈而充满说服力。"方才所演，便是这预购契的精髓所在！我称之为阴阳调和桩！约定之价便是中流砥柱，药农保收益，药铺锁成本，断九幽盟操控空间！绝非石师兄所言骗钱，更非九幽盟所惧的乱源！此乃定规立矩，保一方药材交易之平稳！"

陆九章的话，如同洪钟大吕，一字一句砸在众人心头。那神奇的算珠演示，配合这深入浅出的解说，瞬间驱散了笼罩在药农和部分药商心头的重重迷雾！

"妙啊！陆先生大才！原来如此！阴阳调和，共御风浪！保命桩。。。好！"

惊叹声、赞叹声、恍然大悟的议论声再次响起，迅压过了刚才的混乱和质疑。

石敢当孤立在人群中央，面皮涨得紫红。陆九章那番话，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他脸上。巨大的羞耻感和众叛亲离的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鬼头刀，刀柄上还留着当年唐不语送他的平安符，如今却觉得烫手。

"好。。。好一个阴阳调和桩！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陆九章！"石敢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怨毒。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恶鬼，死死盯住陆九章。"你断我财路，毁我名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动手！"石敢当猛地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再是对着陆九章，而是对着他身后那个一直缩着脖子、眼神阴鸷的三角脸汉子！那汉子眼中凶光爆射，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物件，另一只手早已握着一个火折子。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火折子"噗"地吹燃，瞬间点燃了油布包！那油布包遇火即燃，瞬间爆开一团炽烈的橘红色火焰，赫然是一个浸透了猛火油的松木火把！

"姓陆的！给爷去死！"三角脸汉子脸上肌肉扭曲，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熊熊燃烧、散着刺鼻油味的火把，如同投掷标枪般，朝着交易台中央的陆九章和洛清漪，狠狠掷了过去！

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带着浓烟和死亡气息的赤红轨迹！度更是快得惊人！

"小心！"唐不语厉声示警，但距离稍远，已然不及！

眼看那熊熊燃烧的火把就要砸中陆九章和洛清漪！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线的瞬间----陆九章动了！

他的动作，是一种极其独特、充满韵律的滑行。只见他左脚脚尖在湿滑的青石板上轻轻一点，身体瞬间失去了重量般，以右脚为轴，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流水包裹、推动，划出一道极其流畅、迅疾却又带着奇妙"留白"感的圆弧----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独门绝技："流云身法"！

就在他滑开的同时，他空着的左手如同长了眼睛，极其自然地向后一探，精准地、轻柔地一带！一股柔韧而恰到好处的牵引力瞬间落在洛清漪的手腕上，指尖相触时，他低声道："小心。"洛清漪回眸，眸中寒星与他目光交汇，默契尽在不言中。

洛清漪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却又极其舒适的柔和力道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那股力量的方向飘然滑出。两人身影交错，衣袂翩飞，配合得妙到毫巅！那致命火把几乎是擦着洛清漪扬起的蓝色衣角和陆九章飘起的青色袍袖边缘呼啸而过！

火把带着恐怖的动能和烈焰，直直撞向陆九章刚刚站立位置后方那根支撑着巨大"药材预购契书"羊皮纸的细竹竿！

陆九章眼中精光爆闪！他滑开的身形尚未完全停稳，右手却如同蓄势已久的灵蛇，闪电般探出！手中那柄沉重的铁木算盘，被他以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迎着那呼啸而来的火把，斜斜地向上方一托、一引！指腹划过冰凉的算珠，心中暗叹：石敢当，你本可不必如此。

"嗡----锵！"火把的尾部沉重木柄，狠狠砸在乌沉沉的算盘边框上，出一声沉闷的金铁交鸣！巨大的冲击力让算盘猛地一沉。然而，陆九章手腕一抖，五指在算盘柱上以一种肉眼难辨的度疾拂过！

"哗啦啦啦----！"算盘上所有的乌木算珠，在这一拂之下，如同被赋予了狂暴的生命力，瞬间脱离了固定的轨道，疯狂地、无序地高旋转起来！数十枚算珠化作一片模糊的乌光，出尖锐刺耳的破空嗡鸣！更神奇的是，算珠旋转带起的强烈气流，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高旋转的漩涡！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竟被这奇异的漩涡气流猛地吸住、卷起！原本直线下坠的火把，硬生生被这股力量改变了方向，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攫住，牵引着，呼啸着直冲云霄！

炽烈的火球，拖曳着长长的黑色烟尾，如同一颗逆飞的流星，撕裂了药市上空那层灰蒙蒙的薄雾，射向更高处！

火光照亮了更高处那原本被薄雾笼罩、略显昏暗的天空。

火球升至半空，橘红色的光芒穿透晨雾，将每个人脸上的惊愕与恐惧照得如同白昼。药市边缘的雾气被热浪蒸腾，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隐约可见竹棚顶上黑影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