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正坐在一张轮盘赌台前,脖子通红,眼睛死死盯着转动的轮盘,嘴里激动地嚷嚷着什么,显然玩得正上头。
更让肖俊峰心头一沉的是,站在周勇身边,穿着一条紧身低胸短裙,化着浓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契合的女人——范家翠。
肖俊峰暗自观察时,轮盘停下,周勇面前的筹码被庄家毫不留情地一扫而空。
他猛地一拍赌台,脖颈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脸上是输红眼了的暴躁与不甘。
“妈的,真他妈的背。”
他低吼着猛地转过头,一把抓住身边范家翠的胳膊,力道大得让范家翠疼得皱起了眉头。
“还有没有钱?全部拿出来,这一把我肯定能看准。”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范家翠被他扯得一个趔趄,脸上写满了为难和恐惧,低声哀求道:“老公,我们走吧,别玩了,再输连房租都交不起……”
“放你妈的屁。”
周勇恶狠狠地打断她,唾沫星子已经喷到她脸上,斥责道:
“就是你这个丧门星,每天不安心上班,就想守着我。要不是你站在旁边唠唠叨叨,老子就不会输钱?快点,别逼我在这儿动手。”
他眼神凶狠,吓得范家翠浑身一颤。
她眼圈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看了看周围投来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她背过身,极其屈辱地将手伸进低胸领口,在内衣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掏出一小卷皱巴巴的零钱,几张面额十元里,还夹杂着几张一元和一些毛票,全部加起来顶多七八十元。
她颤抖着手,将这最后的家底递给周勇,声音带着哭腔,颤颤巍巍道:“就……就这些了……”
周勇一把夺过,看都没看范家翠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晦气”,转身就挤向兑换筹码的柜台。
肖俊峰赶紧躲到另一张赌盘上,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范家翠那卑微、屈辱又无助的样子,凭她身着暴露的衣衫,便知道她已经“下海”。
他想起第一次在3o8宿舍见到范家翠时,她的言语虽然有些刻薄,但自己最后去找钟巧巧,她表现出了友善的态度,还道了歉。
“也是个可怜人……”
肖俊峰暗自叹息了一声,这丝同情很快被强烈的警惕心取代。
周勇在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绝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暴露自己,导致全盘计划失败。
趁着周勇注意力全在兑换筹码上,范家翠正低头抹泪的间隙,肖俊峰悄无声息地转身下楼,脚步沉稳,内心却已波澜四起。
来到一楼,他立刻找到刘卫东,神情凝重地交代:
“卫东,你上二楼,盯紧那个穿蓝色低胸吊带衫的女人,还有她身边那个男人。一定要搞清楚他们住在哪里,和这家电玩城有没有其他牵扯。记住,只盯梢,绝对不要惊动他们。”
说完,他掏出钱来,随手塞了几张百元大钞到刘卫东手里。
刘卫东的外形比章小龙有优势,看起来有点像社会上的烂仔,楼梯口的马仔也没有盘问他。
肖俊峰走出大门,站在街角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
周勇和范家翠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为了谨慎起见,他决定暂停行动,同时想着,要不要把见到范家翠的事告诉钟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