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又断了,骆清宴凝视着摇曳跳动的烛火,心事重重。
唯一能让皇上同意阿盈嫁给自己的办法,当然是替柳家翻案,让她名正言顺地做王妃。
骆清宴忽而又想起,他千辛万苦熬了半个月设计出来的路线图。
虽然路线在四月的时候才改,但他其实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在研究了,今年正月路线已经被他写成奏折上交给了中书省,可是三月的运粮路线没有改——也就导致又一次出事。
一定是有人把他的奏折压下了。
如此看来,中书省的几位老臣,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中书令明峥是明太傅的长子,位高权重,深得皇上信赖。
另有两位中书侍郎,六位中书舍人,他们都是有可能会做出此事的人。
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
雾盈与宋容暄约定第二日一早出去老匠庄。
她睡得很不安稳,总是梦到沉甸甸的银子压在自己心头,她想要去抓,银子却化作齑粉,不知所踪。
一般人简直巴不得梦到银子,唯独她一梦到银锭就痛不欲生,只觉得那银锭糊满了亲人的鲜血。
醒来后,她心不在焉地下了山,却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碰见了忘机老人。
“阁主你来得正好,”忘机老人笑眯眯地望着她,“老朽研制出了一丸丹药,可以解百毒,阁主拿着吧。”
“多谢。”雾盈接过忘机老人手里的一个黑色药丸,“就一粒?”
“阁主这话说的,”忘机老人有些不满,吹胡子瞪眼,“老朽研制了十年才得了一粒,哪儿有多余的,阁主快试试,若真的有用,老朽好再去炼制一些。”
原来是找她试药的。
在对方殷切目光的注视下,雾盈只好把药丸塞进口中。
郭二的妻子李氏与他们一起上了车,她的眼睛通红,看起来也是彻夜未眠。
雾盈略微有些局促不安地看向车外,他们行走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两侧都是悬崖,时不时能听见细碎石子滚下悬崖的声音。
宋容暄悄悄塞给雾盈一个胡饼,胡饼有些烫,雾盈的心仿佛也被烫了一下。
马车一路行驶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忽然拐了几个急弯。
雾盈坐的位置靠近车门,她险些被一股气流吹得甩出去,宋容暄赶紧拉了她一把。
雾盈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一瞬后又赶紧松开。
宋容暄的耳朵烫,赶紧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氏,见她好像没什么反应,松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上了一个坡,马车缓缓停下。
三人下了车,眼前是一处破败的村落,街道上空无一人,墙皮开裂。
“为何……这里这么冷清?”雾盈问李氏。
李氏回答道:“我上次来的时候,有个大娘说这里的男人都出去做工,许久没回家了。不过,他们每个月都会寄钱来。”
“人没回来却能寄钱?”雾盈觉得匪夷所思,她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却许久没有动静。
“谁呀?”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开了门,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是在太聋了,而且腿脚不好,走到这里要废许多功夫。
雾盈赶紧问了她家的状况,才得知她的三个儿子都出去做工了,只剩下她和两个儿媳。
“每个月十五都有人在门口放上碎银子,所以我们知道他们只是没空回来。”
碎银子?
雾盈立刻警觉起来:“什么样的银子,能给我们看看吗?”
“你们是官差?”老太太有些诧异,她虽然聋但并不瞎,看这一男一女就绝非寻常人。
“我们……不是。”雾盈说,“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老太太半信半疑:“今夜就是十五,他们会来的。”
真的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