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兴一定知道他去哪儿了。”宋容暄朝着大牢深处瞥了一眼,面色微沉。
待二人行至最深处,齐烨已经赏了他二十鞭子,郭永兴皮开肉绽,白胖的肉露在外头,蒙着血淋淋的颜色,如同一个大号的枣花馒头。
“郭永兴,你只要说出汤老板的下落,可保你不死。”宋容暄剑眉一扬。
“你以为……你以为我说出来……我还有活路吗?”郭永兴大口喘息着,吐出一口血沫。
“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蛊吗?”郭永兴断断续续吐出这几个字,忽然上下牙一咬。
“不好!”齐烨一声惊叫,他在送郭永兴进来之前就已经检查过了他的口腔,但没现有什么毒物,这是……
宋容暄探了探他的鼻息:“咬舌自尽。”
他当然听说过蛊毒,中蛊者服下蛊虫后,蛊毒能让中蛊者受制于施蛊人,听从其命令。
中蛊者最大的特征,就是全身经络会逐渐变成青紫色。
想到这里。他撩开郭永兴的袖子,果然看见一条条如同树枝缠绕的青筋。
“去问问郡守府的人,能不能找到线索。”
天机司众人把郡守府上所有人都盘问了一遍,终于在一个仆役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小的那晚照例去查夜,忽然看到许久没人的西厢房亮着灯,小人透过窗户一看,老爷和一个陌生人正坐在灯底下不知道商议些什么,小人就赶紧跑了。”
“你可听到他们说什么了?”齐烨眼前一亮。
“就听到一句,好像是……快走,到烟浦渡口有人接应。”
“你确定是烟浦渡?”齐烨眉头忽而紧蹙。
烟浦渡是江陵最繁忙的渡口,也是唯一与无色海相连,可以乘舟去往南越的渡口。
不好,他恐怕要潜逃出国!
齐烨回身便走,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容暄。
“先飞鸽传书给江陵太守范遮,叫他严密控制渡口,只能进不能出,”宋容暄深吸一口气,“我们三日后抵达江陵。”
左晋刚想劝侯爷注意身体,左誉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宋侯爷对于办案向来都是一点不含糊的。
“侯爷,”齐烨从门外走进来,肩膀上蹲着一只鸽子,“二殿下的信。”
宋容暄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纸上面滑过,心口蓦然一跳。
“君和亲启:
雾盈已遁出宫门,疑似向南越而去。若途遇之,万望君安遣之归。”
宋容暄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骨节白。
“侯爷!有新的现!”齐烨手里拿着两张羊皮纸,兴奋地朝他奔来,“这是我从墙壁的暗室里找到的!”
是两张图纸。
奇怪的是,这图纸竟然没有地名,只有线条与圆圈。
左上角的一个圆圈与右下角的圆圈是红色,其余都是黑色。
两张图纸的形制是一样的,宋容暄明显感觉到两张图纸的线条起点与终点都在同一位置,但中间的那段却大相径庭。
他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一定有用,赶紧命人收好。
雾盈与白露换着赶车,行了三日才到达淮安境内。
她们在渡口换了船,打算顺着瀛水一路到烟浦渡口。
从江陵到南越的船大多是楼船,因为楼船禁得起风浪,而无色海又以风高浪急闻名。一般船家都会攒够几十人才开船,若是她们去的不巧,只能先在江陵小住几日。
雾盈盘算着银子,深深叹了口气,有点埋怨起叶澄岚来。
也不知她在宫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现。
更令她担心的是,那晚左誉显然已经现了她,不多时宋容暄就会得知消息。
她几乎不敢想象,她被抓回到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