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出低低的惊呼。
雾盈却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她坚信所有鬼神都是人在背后作祟。
她谢过老农,对白露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走吧。”
白露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兮兮地问:“姑娘,我们去哪儿啊?”
“当然是云来客栈。”
她们上了马车,顺着这条街走下去,雾盈掀开马车帘子,远远望见月白色的墙壁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那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邸,再细细一瞧,门口的匾额上赫然题着“云来客栈”四个烫金大字。
令人疑惑的是,客栈竟然不开门迎接客人,门口也没有马车停驻,可谓门可罗雀。
白露上前敲了敲门,半天也没个人影。她无奈道:“他们不会是歇业了吧?”
正说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探出头来:“什么人?”
“来住店的客人。”雾盈没好气地说,“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连正门都不开?”
这一通斥责果然奏效,小厮脸上堆了讪讪的笑容,立刻推开了大门,容马车进来。
马车停在院子当中,雾盈与白露下了车,细细观察着院子里的景致。
院子正门朝南,东西北三面都是清一色的徽派小楼,白墙黛瓦,静默得如同江南山水画。这座宅子拆了仪门与照壁,为避免正中显得过于空旷,增加了一个圆形锦鲤池,太湖石在视觉上正好挡在正厅门前。
饶是雾盈这样不很懂建筑布局的人,也觉得分外奇怪。
漓扬已经很靠南了,秋风的萧瑟还没赶得上波及这一片。此时院子里的石榴花一簇簇从枝头垂下来,恰如涌动的一团火焰。
院子里几乎没什么声息,雾盈裹紧了身上的大袖衫,心生警惕。
“你们这里没有别的客人?”
“哪儿的话,”小厮讪讪地笑着往西北面一指,“你瞧,那儿不是有个姑娘?”
雾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红衣女子背对着他们,转身进了二楼一间屋子,但因为隔得不近,雾盈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
更可怕的是,她觉得有人在背后偷窥她们,还不知有一个人。被一种目光盯得久了,她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姑娘,”白露直往她身边缩,“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雾盈坚定地点头,露出不屑的冷笑:“我倒要看看,这宅子有什么古怪。”
小厮带着她们来到了后院,穿过一道月亮门,往左手边一指:“就是这儿了。”
“你们其他地方都住满了?”白露颇有些不满,“怎么安排我家姑娘住这么偏僻的地方。”
“姑娘可不知,这地方安静。”小厮挤眉弄眼朝她假笑道,“比前院不差的。”
雾盈将信将疑,推开了门,灰尘在余晖中肆意飘飞,一股红木的酸味扑面而来。
“这都什么地方啊……”白露嫌弃地扇了扇鼻子,用袖子把柜子上的灰尘擦干净。
“晚膳待会送到您房中。”小厮刚要点头哈腰地退出去,雾盈一下子叫住了他,“你们老板呢?”
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小厮身上流连了一圈,见他转了转眼珠,说:“老板他出去会客了,晚上才能回来。”
雾盈不置可否。
等他出去后,雾盈与白露对视一眼,心说这客栈处处透着古怪。
白露简单把床榻铺好,雾盈从袖子里掏出药瓶子,把一粒倒在白露手心:“解毒用的。”
“小姐……”白露惶惑地眨着眼睛。
“我们趁他们不注意,出去探查一下情况。”雾盈看着药瓶微微一笑,那是她从太医院顺来的。
漓扬城北郊外的一座破旧茅草屋内,一盏烛火晃动摇曳。
木桌前的玄衣男子低头笔走龙蛇,片刻写就一封书信。
信鸽飞驰在茫茫的夜色中,渐渐消失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白影……
千里之外的瀛洲,天机司。
左誉的脚步声回荡在正堂里,宋容暄抬眸,看见他手上的书信,诧异地一挑眉。
“侯爷,漓扬有回信了。”
早在三个月前,雾盈提出颜随有问题时,他就已经派了人手去漓扬调查线索。众人都觉得那云来客栈实在古怪,可惜查无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