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件事让我看清了一切。”她胸口上下起伏,勉强撑起笑容。
“我要为我的孩儿报仇。”
逍遥侯府后院的演武场上,一排排刀剑斧钺如同沉默的士兵,整齐地排兵布阵。
灵均剑在月下闪着清凌凌的光,所到之处犹如冷风吹败叶,疾雨打梨花。
宋容暄一套剑使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左誉,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侯爷,还没睡呀?”
“嗯。”宋容暄收剑入鞘,鸦羽般浓黑的眼睫轻颤,“睡不着。”
“属下知道,您是因为觉着愧对柳二姑娘,才如此难过的。”左誉一语道破,“可是她……现在过得不也挺好的嘛。”
好吗?
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我的确没照顾好她。”宋容暄声音喑哑,握在身侧的手指轻颤,“可她总得知道,无论一个人到了何种境地,都要活下去。”
适当的忍让并不等同于懦弱,而是在为日后的崛起积蓄力量。
“她什么都会懂的。”
翌日清晨,齐烨带上了画像与宋容暄一同入宫。
为尸体画像者本就稀少,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人,他又吐了好久,画出来的画像顶多是差强人意。
雾盈站在尚宫局的门口槐树下,明明是一身极朴素的蓝色宫装,却被她穿出了小家碧玉的乖巧感。粼粼的阳光落在她的眼底,如同锦鲤游弋其中。
“宋侯爷。”雾盈纳了个万福。
“我们分头问,”宋容暄看了她一眼,“你跟我一路,左誉,齐烨,你俩兵分两路。”
“宋侯爷为何不让我单独去?”雾盈忽然问道。
“你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本侯如何放心?”宋容暄冷冷一瞥。
雾盈翻了个白眼,情愿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两个人从尚宫局走了一路,经过懿祥宫、长信宫和紫烟宫,宫人都说没见过这人。
看来这个老太婆警惕性还真强。
过了半日,齐烨带着一个小太监飞奔而来,“有消息了!他说见过画像上的人!”
“小的是在掖庭和冷宫之间那条甬道上看见那嬷嬷的,她身后还有一队人,有男有女,大概十几个人。小的当时觉得奇怪,但也没细问。”
掖庭和冷宫之间那条路平日鲜有人烟,那老太婆说不定就把人藏在那儿了。
雾盈看了宋容暄一眼:“我们走吧。”
见她说出我们二字,宋容暄禁不住欣慰地一笑。
四人来到那条路上,齐烨前去盘问冷宫的守卫,雾盈细细抚摸着墙壁上的纹路,感叹道:“这儿墙上这么多灰。”
她走到一半,忽然顿住了脚步:“我们上次去见皇后,就是从这儿跳进去的。”
因为是红墙,有没有浮灰一目了然,而这一块墙壁却很干净。这块墙壁后头就是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槐树。
老槐树虽然树根腐烂,但主干仍屹立不倒。
“问了守卫,他们说没见过这人。”齐烨在雾盈身后道。
“翻墙,她翻墙进去的。”
“那么多人都翻墙?不太可能,”宋容暄眉头微蹙,“而且他们那么多人,现被骗,怎么连一个老太婆都打不过?”
“也可能是这个喻嬷嬷用什么花言巧语骗了他们。”
“看看这边还有没有别的入口。”雾盈转身朝着东边的掖庭走去。
因为怕引起恐慌,宋容暄没打算安插过多人手来后宫,这多少给破案增加了一点难度。
她冷静的目光一寸寸地审视着眼前的景致,杂草长期无人打理,渐生颓势,一道青砖石铺成的小径连接着两端,砖头缝隙里满是青苔。
她一步步走过去,忽然现有两块砖石之间是没有青苔的,而且边缘的泥土质地较湿,应该是从别处翻过来,用以掩盖痕迹的。
“掀开。”
齐烨左誉两人动手,刚撬开一角,齐烨就惊呼道:“密道!里头有密道!”
“进去吧。”雾盈看了一眼黑黝黝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