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叫来几位嬷嬷,宋容暄挨个在她们面前走过,锐利的眼神逼视着她们。
几人规规矩矩地站着,竟然没瞧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尚宫局的人,竟然会选择户籍不过关的人来参选?”宋容暄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沉静如水的目光却若有若无扫过陈肃柔的面容。
“下官也觉得很纳闷,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了,一定是自愿入宫,一定要身家清白,可还是有十几人,别说户籍了,家里连个亲眷都没有,就是来这凑数的。”一提此事,陈肃柔就恨得牙根痒痒。
“当时你们派出宫的,是哪些人?”
“这……当时尚宫局人手不够,就从六尚抽调了一些,足有百十来人,又没有登记,公事完了,他们又都回去了,的确是记不清了。”陈肃柔一脸懊悔。
看来无法从到蒋家抢人的小公公身上入手了。
“你们送落选的宫人出宫,走的是哪条路?”
“回侯爷,从尚宫局到宣阳门是最近的,过了一座石拱桥就到了,我们都是从宣阳门送出去的。”一个胖墩墩的嬷嬷乍着胆子回答道。
“哎呀,”陈肃柔忽然一拍脑门,“还有喻嬷嬷,她好像得了风寒,侯爷您看……·”
“什么时候?”
“就是昨日,下官怕她把病气过给别人,就没让她来。”陈肃柔恭敬道。
“去看看她。”
哪怕是年老有资历的宫女,也都是住在宫女所。有宫女见一行人朝这边走过来,为竟然是宋侯爷与陈尚宫,吓得连忙跪下。
那一排其他的屋门大多半掩着,只有一间屋门紧闭。
“就是这间。”陈肃柔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
“有窗户吧。”齐烨绕到了后面的窗户,打开窗户朝里边一看,大惊失色。
一个穿着白色寝衣的老妇人跪倒在窗户边,眼睛还睁着,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不好了侯爷!”齐烨三步并作两步,“那嬷嬷死了!”
“死了?!”宋容暄面色一沉,“破门!”
几个嬷嬷上前把门撞开,宋容暄走了两步,觉得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幽微的味道,立刻用袖子掩住口鼻。他上前探了一下那嬷嬷的气息,果真是死了。
近来宫里尚且出此等凶案,可见那些被劫掠的落选宫人,实在是凶多吉少。
他起身观察着屋子里的陈设,尸体面容青紫,口鼻内有淤血,很可能是中毒身亡。
嬷嬷面前是一扇窗户,窗户上铺着一层白色窗纸。窗户下面有三盆折鹤兰,一盆泥土微湿,两盆干燥。
尸体身旁,有个翻倒的水壶,似乎是用来浇花的。
凶手甚至熟知喻嬷嬷的生活习惯,知道她每日一定会浇花。
“窗户是向外开的,”宋容暄沉声道,“只要有人从外头堵死,里头的人就一定打不开。”
“门可能也被人从外面用重物顶上了。”宋容暄绕到了门外,俯身观察着青石板的地面,但地面上又没有摩擦的痕迹。
“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关上的?”左誉凝神思索,插嘴道。
“嗯,”宋容暄的目光被窗户纸上的一个破洞吸引了,他转向齐烨,“你方才见到这个破洞了吗?”
“这……”齐烨挠头道,“方才没细看,不过属下就是正常开了窗户,没碰窗户纸,这个洞,应该之前就有吧。”
那是一个绿豆粒大小的孔,极其不显眼。
“虽然不知道那毒气是什么,”他宋容暄面容沉肃,“但凶手很有可能是通过这个孔释放毒气的。”
宋容暄命人看守好现场,然后与左誉齐烨一道回天机司,好巧不巧,还没走出宫门就见骆清宴急匆匆赶来。
他本来想通过骆清宴把兰姨娘的消息递给柳雾盈,但转念一想,她如今深陷争斗自身难保,况且此事还需要进一步的核实,若真有什么结果,再告知她不迟。
“侯爷可是在查落选宫人失踪之案?”骆清宴开门见山,宋容暄不得不感叹他真是消息灵通。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