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宴的手不住地颤抖,他猛然抬起头来,“陛下,这定是小人陷害!柳公素来忧国忧民,忠贯日月,后院怎会有此等通敌叛国,十恶不赦之徒!”
钱桓拱手道:“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玄通十五年,柳公毁家纾难,为淮安洪灾捐献五万贯,难道陛下忘了吗?”
那可是他一年的俸禄了。
“好一个沽名钓誉的柳尚书!”骆奕的面色阴沉,竟然气笑了,“允宁,你私放囚犯,罔顾国法,可知罪?”
“儿臣……”他咬了咬牙,“儿臣知错了。”
“就罚你禁足一个月,罚俸半年吧。”骆奕不带温度的目光扫过骆清宴的脸,又转到钱桓身上,“钱爱卿,你做得很好。”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话是这么说,他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眉毛往中间挤,眯着眼,笑得格外阴森。
骆清宴与他一同出了明德殿。
“二殿下,请。”钱桓故作大度地朝他一扬手。
“钱副使,你看这天边的云像什么?”骆清宴不慌不忙地抬头,朝头顶望去。
“像什么?”钱桓有些惊诧,摸不透他想说什么。
“像狗。”骆清宴甩下这句话,施施然甩袖离去。
钱桓在背后气得直跳脚,最后暗自骂了一句:“看你还能得意几时!”就走了。
事不宜迟,宋容暄当即派魏司归率领五千人绕道到白鹭洲突袭敌人粮草。
五千兵力到底是难为了他,不过目的倒也简单,只要能烧掉敌人粮草,这胜算就有了五成。
“守安,这一路不轻松,千万小心。”宋容暄对这个副将还是很放心的,他向来谨慎,但也免不了叮嘱两句。
“是。”魏司归的眸光在刹那被点燃,“末将,定不辱使命!”
说罢,他率领五千士卒浩浩荡荡往东方去了。军队穿梭在高峻的群峰之间,犹如一条银蛇。
他的背后,是一片灿烂的夕阳余晖,仿佛给他披上了一件染血的战袍,莫名令人眼眶一热。
接下来,宋容暄完成了最后的战略部署。
“明白了吗?”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凝重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将士。
他们中有的人,或许并不认识他,但听到逍遥侯的名号,他们甘愿聚集在他的旗帜下,因为他们知道,逍遥侯,是这个国家的脊梁,可以率领他们走向胜利。
“出征!”
“此战,必胜!”
秃鹫盘桓在大漠之上,抖着毛,在滚烫金黄的沙砾中贪婪地搜寻着。
浓烈的血腥味指引着它们往肃州的南门俯冲下去。
那里几乎成了血肉磨坊,西陵铁骑践踏之下,许多尸体面目全非。
严秉钧年逾七旬,仍不怒自威,穿着血迹斑斑的玄铁明光铠,杵着虎头湛金枪,枪上红缨随风飘荡,如同大漠中的一团烈焰。
“敢犯我东淮领土者,虽远必诛!”他声如洪钟,气势十足喊道。
身畔的旌旗破了个大洞,有猎猎的狂风吹着,卷在他布满褶皱的脸上,却没让他眨一下眼。
“将军!”有亲军从下面匆匆奔上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严秉钧脸上肌肉抖了一抖,面色依旧如常。
援军来了。
西陵敌军黑压压地一片,如同浓雾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