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介意些什么,明明封筠是个很豪爽大气的姑娘,自己也应该能与她成为挚友,但她天然便觉得她与明家姐妹和薛家姐姐都不同。
是因为她不是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还是因为······她是沙场宿将呢?
她有点越来越看不透自己了。
是······自从封筠说了那句话之后吗?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绪如同不系之舟,完全没掌握在自己手里。
明和谨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玉骨扇子,来到了宋容暄面前,敲了敲桌子,“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他看到宋容暄手里还有一份卷宗,顿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宋侯爷这个时候还在操心公务,在下实在佩服,佩服。”
宋容暄才懒得搭理他这油腔滑调,冷冷地横他一眼,“你有事吗?没事一边凉快去。”
“哎我说,”明和谨越嬉皮笑脸起来,他在宋容暄对面坐下,用食指比划了个圈,“人家都成双成对的,就剩咱俩孤寡,宋伯母也不操心操心你的终身大事?”
温夫人哪儿是不操心,她操心得不得了了,可宋容暄油盐不进,她再怎么张罗都是瞎扯。
宋容暄讥诮道,“本侯原来不知道,明侍郎改行了,改做起媒人和月老的活计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明和谨抱臂望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知道?说来听听。“宋容暄竟然被气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难不成明和谨知道?八成他也就过过嘴瘾。
况且,以他这二十年的经验来看,他和明和谨的想法,十有八九是完全拧着的。
明和谨却不理他,指着远处的两个人,眯着眼道:“你瞧瞧那是谁?”
宋容暄抬眸望去,瞳孔骤然一缩,眸色顿时深了些,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
打蛇打七寸,明和谨够狠。
宋容暄定了定神,慢悠悠地端起酒盏,嘴角凝着僵硬的笑意,“明侍郎,你说那是谁?似乎是二殿下,旁边那个人,本侯不认识。”
“哎呦呦,”明和谨旁的不说,嘴皮子功夫最溜,上下嘴皮一碰恐怕把自己毒死了,“宋侯爷能不认识?”
“看不清。”宋容暄想要胡乱搪塞过去。明和谨却逗他逗得开心,在旁边笑得乱颤。
不得不说,明知夏与明和谨这对姐弟,一文一武,倒是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雾盈刚用过了午膳,骆清宴便来寻她一起去放风筝。
“阿盈,”骆清宴的眸子染上春光,“我特地为你寻了好些样式的风筝,你快看看喜欢哪个。”
墨夫人也推了她一把,“总这么坐着,坐出病来怎么好。”
“啊……”雾盈只好站起来,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做工精美的风筝,目光只略微闪了闪,微笑道:“那个鹰做的不错。”
“阿盈喜欢鹰啊。”骆清宴已经拿了一个狐狸样式的风筝过去,两个人并肩走在瑶池边,“鹰,就是太孤傲了些。”
“是吗?”雾盈抬头望着天边飞过的燕子,“我觉得它自由自在,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都已经放开手中的线,春风和煦,风筝飞得不高,雾盈的鞋在水边泥地里走,沾染了一些泥土。
骆清宴也注意到了,他俯身,把风筝线交给雾盈。
雾盈也停住了脚步,不知所措地低头。
自从雾盈和骆清宴二人出去后,皇后的目光就没移开过,她满意地摇着团扇,对肖蓉说,“的确是一双璧人。”
“娘娘这媒做得可太好了,”肖蓉赶紧给她斟满酒,“看来柳司记很快就会明白娘娘的苦心。”
“殿下……”雾盈赶紧拜谢,“多谢二殿下。”
“阿盈,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还叫得这么生分。”骆清宴看着远方的风筝,心思似乎并不在雾盈身上,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头蓦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