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有一小块菜地。
早纪挽着袖口,在庭院的菜畦里打理青菜,阳光下,额角的碎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王昂专注地看着她。他忽然觉得劳作的女人最好看。
她看着王昂笑了笑。
笑容爽朗而纯粹,露出整齐的白牙,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暖意。身上穿的棉麻和服裙沾了些许泥土,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透着自然的生机。
***
王昂不会勾引女人。
但他会劈柴,他认为劈柴和劈腿差不多。
他认为男人只要会劈柴,女人就会劈腿。劈柴的荷尔蒙可以让女人怀春、情。
劈柴的时候,他会脱去上衣,露出健康的身体,这一招屡试不爽。女人总会在一旁痴痴地看他。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肩胛骨下方的肌肉微微隆起,覆着一层薄汗,在光线下泛着健康的蜜色光泽。
斧头被他握在手中,手臂上的青筋随着力轻轻凸起,却不显狰狞,只透着沉稳的力量。“嗬”的一声低喝,斧头带着风声落下,精准地劈在木柴的纹路处,“咔嚓”一声脆响,木柴应声裂开,截面光滑利落。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划过饱满的额头,留下一道浅浅的泥印。阳光渐渐爬高,雾霭散去,照得他胸膛上的汗珠晶莹亮,每一次挥斧、收斧,腰腹的肌肉都随之收紧、舒展,带着原始而鲜活的生命力,质朴得令人心动。
身后的屋舍飘来淡淡的炊烟,混着柴火的清香,而他裸露的背脊在阳光下,像被镀了层暖光,每一寸肌理都写满了乡间的坦荡与健壮。
早纪对王昂格外关照。
每到饭时总多盛一碗热饭,放在厨房的小桌上等他回来。王昂起初并未多想,只当是异乡人之间的一点温情。
***
转机生在一个暴雨的夜里。
暴雨已肆虐三小时。墨色的雨帘压得大阪的夜喘不过气,豆大的雨珠砸在町屋的木窗上,噼啪作响,混着海风的呜咽,像无数只手在疯狂叩击。
雷声像滚过山脊的巨石,轰然炸开,间或还有闪电。
王昂房间的纸拉门忽然被拉开,早纪抱着女儿进来,她带着几分狼狈的急切:“孩子害怕极了。我们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女人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却透着清晰的焦灼。
“当然可以。”
王昂朝旁边挪动了一下,示意两人睡在她旁边的榻榻米上,早纪又去抱了两个枕头和一床被子过来,拉上门,就躺倒在王昂的身边。
雨一直下。
早纪睡在中间,女儿睡另一头,一会就睡着了。
她却无法入睡。
雨滴敲打着屋檐,仿佛在应和她心底的悸动。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王昂,身后男人青春的气息,让心烦意乱。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心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女儿,又轻轻叹了口气。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但风声依旧在呼啸。她感到王昂的体温透过厚厚的被子传递过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