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叶睦醒过来时,房间里已经很亮了。
她现自己依旧蜷缩着,但身下不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柔软的被褥。
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被角被仔细地掖好。
她眨了眨还有些干涩肿胀的眼睛,记忆慢慢回笼。
昨晚。。。林回来了。
她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然后。。。睡着了。
她微微动了动,感觉到身边有人。
白林就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头微微歪向一边,似乎也睡着了。
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才支撑不住小憩过去。
他的身上没有盖被子,只是穿着昨晚那件演出的羽织外套,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地微微蹙着。
一股温暖而酸涩的情绪涌上睦的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从被子里挪了出来,尽量不出一点声音,生怕吵醒他。
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一条干净的薄毯。
然后,她走回白林身边,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毯子展开,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连肩膀都仔细地拢好。
做完这些,她蹲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沉睡的侧脸。
心里那种因为mortis离开而带来的巨大空洞感,似乎被眼前的这个人填补了一点点。
不再是完全的虚无,而是有了一种沉甸甸的、真实的存在感。
林在这里。
这就够了。
她站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客厅里很安静。
她的目光扫过,看到了靠在墙角的那把亮粉色的吉他。
昨晚祥子送她回来时,连着她的吉他包一起带过来了。
看到吉他的瞬间,她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断弦的记忆,和mortis消失时那种“剥离感”一起涌上心头。
她走过去,蹲下身,打开了吉他包。
那把漂亮的亮粉色吉他安静地躺在里面,琴身上还沾着昨晚演出时干冰的细微水汽。
最细的那根一弦,从中间断开,无力地垂落着,弦头还带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
那是她手指被崩伤时留下的。
她怔怔地看着那根断弦,看了很久。
然后,她起身走向客厅的储物柜。
她知道白林平时会把一些维修工具和备用琴弦放在那里。
她找到了合适的琴弦型号,又拿来了剪弦钳和卷弦器。
抱着这些工具,她重新坐回吉他前,将吉他小心地抱在怀里。
冰凉的琴身触感传来,带着一种熟悉的重量和形状。
这把吉他。。。陪伴她很久了。
是她最重要的宝物之一。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剪弦钳,开始处理那根断弦。
拆卸旧弦,清理弦枕和琴桥,剪掉多余的部分。。。这些步骤她做过无数次,早已成为肌肉记忆。
她的手指稳定而熟练,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动作,仅凭感觉就能完成。
很快,旧弦被完全取下。
她拿起那根崭新的、亮闪闪的一弦。
接下来,是上弦。
她的手指捏住琴弦的一端,准备将其穿过琴桥的固定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