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拥有着远常人的、近乎律者级别的身体素质,这种混合了物理破坏与能量侵蚀、甚至带有某种意识层面污染的痛苦,也让她忍不住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哼,晶莹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从她因痛苦而扭曲的眼角汹涌滑落。
黑红色的、如同拥有生命的异种能量,如同最恶毒的寄生虫,沿着可怕的伤口向她体内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组织坏死,能量滞涩。
“席!!”痕目眦欲裂,看到九霄受此重创,无尽的怒火与悲愤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猛地端起重型机枪,将剩余的弹药毫无保留地、疯狂地倾泻向空中那个黑色的身影!
炽热的弹链如同一条咆哮的火鞭,带着他所有的力量与意志,抽向目标!
然而,空中的律者,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扫向他。
对于这徒劳的反抗,她只是意念微动。
另一把黑色镰刀凭空出现在痕的身前,没有华丽的轨迹,只是一个简单到极致、却快到极致的横扫——
铛!!!——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混合了金属爆裂与骨骼碎裂的巨响!
痕手中那挺沉重的机枪,连同他交叉格挡在前的、覆盖着装甲的手臂,被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如同山岳崩塌般的巨力狠狠击中!
他整个人如同被全行驶的重型攻城锤正面撞上,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
最终如同一个破败的麻袋,重重地砸在后方那不断搏动着的、散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型大脑基座上,出一声令人心碎的沉闷巨响,溅起一片粘稠的液体……
实力的差距,如同无法逾越的天堑!凡人与神只之间的鸿沟,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九霄强忍着腹部那几乎要让她晕厥的、如同被持续撕裂的剧痛,感受着体内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破坏和污染的黑红色能量,看着倒地不起、生死未卜的痕,看着周围地面上那一道道迅被生物组织吸收、只剩下淡淡污迹的、曾经是并肩作战同伴的痕迹……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深渊的寒气,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几乎要将她的心脏和意志一起冻结。
但是……不能放弃!
“救世主”的信念,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依旧在她灵魂深处顽强地燃烧着。
她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想起了还在外界等待消息的同伴,想起了那些可能还不知情、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的亿万生灵……
“必须……必须把情报……传出去……”她颤抖着,用那只没有捂住伤口、沾满自己鲜血的手,艰难地抬起来。
手中的终端试图穿透这重重黑雾与能量干扰,连接上那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外部通讯频道,将这里所目睹的一切——双生律者的恐怖存在、那个控制反应堆的金属大脑、以及最关键的、利用真空零点能爆炸进行全球病毒播种的终极阴谋……
这关乎人类文明存亡的、最深沉、最绝望的真相,传递出去!
“樱……快跑……跑出去之后想尽一切办法炸了这里!!大的麻烦要来了!!”她用尽灵魂最后的一丝力气,将这断断续续、却字字泣血的信息,如同投入汹涌大海的漂流瓶,寄托着最后的希望,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身体摇摇欲坠,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九霄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认为一切都将结束于此的千钧一之际——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猛烈、仿佛要掀翻整个地底空间的巨响,从他们来时被九霄强行撕开的那个通道缺口处悍然传来!
堵在缺口处、不断蠕动着试图修复的活性金属和厚厚的血肉组织,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了粉碎机般,被一股狂暴绝伦的力量炸得四分五裂!灼热的金属碎片和腥臭的血肉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紧接着,数道身影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利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弥漫的烟尘与碎屑中疾射而入!
为的是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的樱,她的太刀已然出鞘,刀身上萦绕着冰冷的寒气。
而冲在最前面,度甚至比樱更快的,是那道如同红色闪电般的身影——阿尔法!
她那鲜艳的红围巾在高移动中拉出一道醒目的轨迹,如同燃烧的火焰,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中带来了一丝异样的生机(或者说,是另一种未知的危险)。
她的太刀挥舞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干扰底层结构的频率振动,那些试图阻拦的、坚韧无比的活性金属和狰狞的血肉触须,一接触到她的刀锋,就如同被抽走了活力一般,变得迟滞、脆弱,被她如同切纸般轻易斩断!
她的战斗方式高效、精准、致命,与这个诡异环境的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仿佛专门为了克制此类存在而生的协调感。
然而,当阿尔法如同旋风般冲进这核心大厅,她那双燃烧的猩红电子眼瞬间捕捉到了悬立于空中的黑衣律者,感受到了那弥漫的、仿佛连她的感知信号都能侵蚀的恐怖黑雾,以及视线扫过下方那搏动着的巨型子宫和其中密密麻麻、如同心脏般同步震动的无数孢子时……
即便是以她来自异世界的见识和近乎非人的冷静,那双电子眼也骤然收缩,瞳孔的数据流出现了瞬间的凝滞,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自核心的震惊。
“这个世界的「帕弥什」……”阿尔法低声自语,那带着独特金属质感的声音中,第一次透出了明显的凝重,“居然已经进化到了……能够自行孕育出这种……规格存在的程度了吗?竟然能绕过‘资格筛选’,直接孕育出‘代行者’……”
空中的黑衣律者,那纯黑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她的目光扫过新来的闯入者,尤其是在阿尔法身上停留了比其他人稍长的一瞬……
似乎对这把能如此高效斩断她“造物”、散着异界气息的“兵器”,产生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兴趣。
但随即,那一点点兴趣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迅消失,化为了更深沉的、看待更低等存在的漠然。
她甚至懒得亲自出手,去清理这些新来的、稍微强壮一点的“虫子”。
在她看来,这或许会玷污她的手。她只是再次轻轻挥了挥那完美无瑕的手指,如同驱赶蚊蝇。
下方那巨大的、如同活火山口般搏动着的子宫,再次剧烈地蠕动起来!
在另一侧,与之前那朵毁灭黑花相对的位置,又一朵娇艳欲滴的、通体呈现圣洁无瑕的纯白之花,违背了所有生物常识,以同样惊人的度生长、绽放!
而从这朵纯白花苞中,如同羽毛般轻盈地、带着一丝怯生生意味步出的,是另一位少女。
她与黑衣律者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却散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她身穿一尘不染的、点缀着简单银色纹路的纯白礼服,手中握着一柄造型精巧雅致、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散出柔和白光的纯净白水晶的权杖。
她的眼眸是浅灰色的,不像她姐姐那般纯黑,却也没有多少神采,带着一种怯生生的、仿佛受惊小鹿般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这与她那律者的身份形成了无比诡异而令人不安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