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即将在会议厅内正式掀起。而她们手中,或许正握着揭开这场灾难真相的第一把钥匙。
…………
当九霄和安娜跟随面色凝重的人流步入那象征着人类最高权力殿堂的环形议事大厅时,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重感,混杂着寒意,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扼住了每个人的呼吸。
大厅穹顶高阔,原本日夜不息、象征着人类团结与智慧光辉的星环全息投影,此刻如同罹患重病,黯淡无光,偶尔闪烁一下,也只映照出下方一张张惨淡而焦虑的面孔。
环形的座席依据加盟国实力与地域分布,层层环绕,此刻已是座无虚席,却诡异地无人交谈。
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微窸窣、压抑的咳嗽、以及沉重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暴风雨前夕令人心悸的死寂。
空气中,高级皮革座椅的味道、消毒水的清新气息,与一种名为“恐惧”的无形混合物牢牢胶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联合政府秘书长,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眼袋深重,眼白布满血丝,沉重地走上主讲台。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进行旨在凝聚共识的冗长开场白,甚至省略了所有的礼节性称谓,只是用沙哑到近乎撕裂的声音,直接宣布会议开始。
“诸位代表,”他的声音通过高保真扩音系统传遍落针可闻的大厅,那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漾开不安的涟漪,“我们……正面临自联合政府成立以来,最严峻、最惨痛的全球性灾难。”
他身后,那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巨型主屏幕应声亮起,没有复杂的图表,没有冗长的报告,只有一行行简洁到残酷的白底黑字与猩红色的数字,冰冷地罗列着。
偶尔,会有几张来自灾区的、极其模糊甚至扭曲的影像碎片一闪而过——那是手机最后传回的、冲天而起的诡异蓝光;是卫星抓拍到的、城市边缘化为绝对平地的恐怖景象……
是监控录像里、在黑暗中混乱拥挤、绝望奔逃的人潮……这些影像如同噩梦的碎片,佐证着那些冰冷数字背后的惨烈。
·零和市(穆大陆):预估直接死亡及失踪人数12,ooo,ooo+;一号、二号反应堆完全湮灭,城市核心功能区瘫痪,经济损失无法估量。
·“新希望”能源中心(美洲联邦):预估直接死亡及失踪人数8,5oo,ooo+;反应堆爆炸引地质变动,周边三百公里内生态圈遭受毁灭性打击。
·“乌拉尔之光”巨型电站(欧联体):预估直接死亡及失踪人数9,2oo,ooo+;爆炸产生的能量脉冲严重干扰北半球部分区域通讯与导航。
·……
·(名单继续,无情地滚动,共计七处,如同七道刻在文明墓碑上的深痕)
·全球总计直接受影响人口:过3。5亿(保守估计,后续连锁反应未计入)。
·全球能源供应缺口:瞬时丧失18%基准负载,主要工业区、都市圈面临大规模、长期限电风险。
每一个数字的呈现,都像一块巨大的寒冰投入会场,让温度骤然降低一分。代表们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要将那每一个零都刻进脑海里。
有人痛苦地闭上双眼,身体微微颤抖;有人紧握拳头,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变得惨白;更有人无法抑制地出低低的、被强行压抑的抽泣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这不是冰冷的统计,这是数千万鲜活生命的骤然消亡,是无数家庭的破碎,是人类文明基石被狠狠凿穿的证明。
然而,这脆弱的寂静与哀悼,仅仅维持了不到十秒。
当秘书长刚刚念出零和市那触目惊心的预估死亡人数时——
“一千两百万?!”
穆大陆的代表,一位头花白、平日以儒雅着称的老者,猛地拍案而起,实木桌面出痛苦的呻吟。
他的脸庞因极度激动而涨红,脖颈上青筋虬结,声音撕裂般吼道:“那是我家乡的同胞!是活生生的人!你告诉我他们……他们全没了?!就在一晚上?!”他的咆哮在大厅里回荡,充满了无法接受的悲愤。
这声怒吼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我们美洲‘新希望’中心周边八千万居民怎么办?!”
美洲联邦的代表几乎把身前的麦克风拽到面前,声音尖利,“现在不是在这里念这些冰冷数字的时候!我要知道救援在哪里?!物资在哪里?!我的民众正在废墟里等死!”
“安静!请各位代表保持秩序!”秘书长徒劳地敲着议事槌,但他的声音瞬间被更大的声浪淹没。
“安静?你让我怎么安静!”一位来自中东地区的代表猛地站起,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上依旧在滚动的伤亡数字,眼中燃烧着怒火与泪水,“这些数字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是父亲、母亲、孩子!你们在这里开会,他们呢?!他们连尸体都找不到!!”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各国代表再也顾不上外交礼仪与席位顺序,争先恐后地要求言,不同语言的怒吼、质问、咆哮在环形的空间里激烈地碰撞、回荡,形成一片混乱的噪音海洋。
助理们像受惊的蚂蚁般在座位间穿梭,忙着传递写有紧急信息的纸条;安保人员绷紧了神经,紧张地注视着台下随时可能失控的场面,手不自觉按在了腰间的非致命武器上。
当轮到被紧急召集来的全球顶尖技术团队言时,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一位来自穆大陆科学院的院士,刚试图用干涩的声音解释数据碎片中显示的异常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