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国挺直了腰杆,“赵爱国。”
“临安县上洋镇派出所民警,警龄三十一年。”
姜瑜蓉:“您与被告姜大勇一家,是什么关系?”
“邻居。”
赵爱国回答得干脆利落。
“上洋镇老棉纺厂的家属院,筒子楼,四层。”
“我家住3o1,姜大勇家住4o1。”
“在一栋楼里住了快四十年。”
姜瑜蓉的手指紧紧扣着桌角。
上洋镇老棉纺厂是上个世纪改开后上洋镇镇政府开办的一个国营工厂,能住在老棉纺厂家属院的都是当年的老职工。
比如赵爱国年轻时,从警之前就是老棉纺厂的工人。
姜大勇倒不是,他好吃懒做,怎么会去干活?!
姜家一家子能住在家属院是因为姜瑜蓉的爷爷,只不过在姜瑜蓉记事前这个爷爷就去世了,那房子算是姜大勇继承他老子的!
姜瑜蓉继续问道:“赵警官,既然是二十年的老邻居,又是辖区民警。请您向法庭陈述一下,您所了解的,我在这个家庭中的真实处境。”
法庭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老警察身上。
赵爱国沉默了片刻。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这间破旧的法庭,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筒子楼走廊。
“人间地狱。”
四个字。
从这个见惯了基层纠纷的老民警嘴里吐出来,重如千钧。
赵爱国叹了口气,声音沙哑。
“那时候是o3年还是o4年吧,那片筒子楼隔音差。”
“只要到了饭点,整层楼都能听见姜家的动静。”
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那时候这丫头才这么高,还没灶台高。”
“每天放学,别的孩子都在楼下跳皮筋、打弹珠。”
“她得踩着个小板凳,在公用走廊里切菜、做饭。”
“大冬天的,也没个手套,那手冻得跟红萝卜似的,全是冻疮,裂着口子往外渗血。”
赵爱国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刺向被告席上的刘翠芬。
“我记得特别清楚。”
“有一回,是腊月二十三,小年。”
“家家户户都在包饺子。”
“我刚端起酒杯,就听见4o1传来一声惨叫。”
“那动静,不像是打孩子,像是杀猪。”
旁听席上,陈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