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琅和宋迴分队搜寻,绕着院落无声查探,此时即便一切都在计划中,手心依旧汗湿。
若找不到源头,闻慕词和谢无祸便会有生命危险,两人的压力不可谓不小。
而闻慕词两人,此时已步入院中。
这座院落不大,只有一间低矮的木屋,窗纸早已破碎殆尽,只余下破旧的窗棂,屋中是化不开的漆黑,屋檐下,一张张蛛网密密麻麻,困着各种虫子。
很明显,这间木屋已长久无人居住。
可现在,院中心却搭着一张木桌,桌前坐着一人,他正无声品茶,眉间却拧成川字,似在经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见到两人进来,鼻尖嗅到血腥味,楼赫尔嘴角一扯,知晓属下已死。
“来了……”楼赫尔声音平静,似乎是见到老友般,替两人斟茶:“这茶味道不错,尝尝。”
闻慕词和谢无祸没动,只静静看着他。
楼赫尔:“担心下毒?”
“你觉得我们会担心?”闻慕词不答反问,满是不屑。
“自是不会。”楼赫尔冷笑,眼中的恨意再也掩不去,直勾勾盯着闻慕词:“上次若非旁人相助,你早便死在我手里。”
闻慕词不置可否,当时若非哥哥姐姐来,的确会很危险,可不一定会死。
但一定会重伤,且孟相旬几人的命也可能保不住,那次确实险些栽在楼赫尔手里。
“应天向所说的‘红衣必死’,原来只是一场谎言。”楼赫尔回,看向破旧的木屋,嗓音沙哑:“为何要骗我?”
这一生,他有且只相信应天向,可却被骗的至深。
他一直想不通,如今想问也不知该问谁,当事人已死,他可能永远也不知答案,在心里如同父亲般的存在,为何要想方设法,布这么一场大局来杀他。
是的,在自己中蛊却无人能解时,除却闻慕词外,作为当事人,他也想明白这一切。
可始终不知原因。
看出他的疑惑不解,以及难藏的埋怨委屈,似乎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一片真心被背叛,闻慕词忍不住冷笑,言语满是讽刺:“你竟不知原因?”
楼赫尔猛地侧眸,定定凝视她:“你知道?”
“楼赫尔,你究竟是不知,还是自欺欺人,不敢相信那个答案?”闻慕词只觉可笑,只想撕裂他这副可笑的嘴脸:“你能掌控苍羯,算计墨魇,都因应天向助力,而你有真心为他想过么?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可有问过?”
她这样问,当然不是陷入情绪,而是在为宋琅宋迴争取时间。
“你可知,他曾是行侠仗义的应刀,也曾自由地游历江湖。”闻慕词指着那破烂的木屋:“可事实却是,困于苍羯,囚于林间,住在这隔绝于世的院中。”
光看楼赫尔的神情,便知这院中曾住着谁。
原来如此,这林间深处,被茂密树林,阴湿空气困在其中的人,始终是应天向。
他才是被蛛网束缚的可怜虫。
他的命运,他的一生,都被墨魇和楼赫尔父子控制、囚禁、利用,楼赫尔还觉着委屈了?!
——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