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一个急转,迅调转方向,朝着部队大院疾驰而去。
车子一停稳,萧凌寒根本等不及别人,自己推开车门,抱着江棉棉就冲进了医务室。
“老陈!快来看看!”
他的一声怒吼,把医务室里打瞌睡的值班军医吓得一激灵。
一番手忙脚乱的检查下来,军医松了口气。
“高烧引起的昏厥,没什么大事,身体太虚了,打一针退烧针,再挂一瓶葡萄糖就好了。”
听到这话,萧凌寒那紧绷到极点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他看着护士给江棉棉扎上针,冰凉的液体顺着透明的管子,一点点滴进她的身体。
他挥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守在病床边。
医务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下药水滴落的声音。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局促。
他就那么看着她。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看着她因为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黄昏,渐渐变成了深沉的墨蓝。
江棉棉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醒了。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和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
她动了动,感觉手背上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才现自己正在打点滴。
这是……部队的医务室?
她猛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萧凌寒。
男人靠在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微微垂着头,军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露出利落的短。
昏暗的灯光下,他紧锁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可那份白天的戾气,却被疲惫冲淡了不少。
他守了她多久?
江棉棉的心,没来由地一软。
她伸出那只没有打针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抓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大手。
就在她触碰到的瞬间,男人像是被惊醒的猛兽,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抽回去。
江棉棉却用力地握紧了。
“别动。”
她的声音因为刚醒,带着一丝沙哑。
萧凌寒的动作停住了。
他低头,看着她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粗糙黝黑的手背。
强烈的对比,刺得他心里一阵烦躁。
他冷着脸,用力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的手指。
“江大知识分子……”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别对我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大老粗动手动脚。”
又是这句话。
江棉棉的心被刺了一下。
“萧凌寒,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
萧凌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态,“我说的不是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