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战场上他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过。
从女儿回来到现在,其实他并没有太多的实感,更多的是弥补心理以及对她天赋的惊喜。
但此刻,他真实的体会到了血脉相连是什么感觉,一颗心完全牵在不远处的女儿身上,十分焦灼。
他恨不得此刻立马上前去把女儿拉下来,但看到她脸上冷静的神色,又不敢擅自做决定了。
林父知道,女儿向来是个稳重的性子,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
可无论怎么安慰自己,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
百岔铁蹄的前腿刚离地,林之遥便借着马直立起来的力道,右腿迅在马腹上磕出两记短促的叩击声。
马儿吃痛,四蹄猛地落地,开始疯狂在原地打转。
“以痛制躁!真他妈不愧是天才,这融会贯通的本事太他娘的厉害了!”
王老爷子突然叫了声好,屁颠屁颠地跑近一点看。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写在手札上的驯马方法。
老韩头和老孙头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这看样子有戏啊!
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小辈们,老韩头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小林要是真的驯马成功了,这群小家伙怕是都要回去躲着哭了。
正好,借此机会,挫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清醒清醒。
别成天一副天老大他们老二的嚣张模样,看着就手痒。
在这惊险一刻,林之遥却突然松了松右手的缰绳,让它的脖子能稍稍转动。
随后,她另一只手顺着马鬃的方向往下滑,温热的指尖掠过它汗湿的脊背,在它肩胛骨下方紧绷的那处肌肉轻轻按了按。
少女掌心的温度透过皮毛逐渐渗透,试图抚平它的焦躁不安。
见马好像稍微平复了些,还不等围观的人松口气,它又突然弓起脊背,后蹄不断刨坑,显然是在蓄力。
百岔铁蹄不甘地甩着尾巴,再次试图将她掀下,显然刚才的抚摸并不能让它心甘情愿臣服。
老王头叹了一口气:“比起安抚,这种烈马更需要的是巴掌,把它打疼了,打服了,它才会乖乖认主。”
老韩头深以为然,若有所指道:“人嘛,也一样。”
“……”
说要把自家爷爷床底下的宝贝拿出来当彩头的韩家小辈忽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之遥又动了!”有人低喝一声,将众人思绪拉了回去。
只见马背上的人再次松了右手缰绳,左手攥着绳头,身体如同一片柳叶,倾斜在马身右侧。
“不错不错,侧悬卸力。”这回老韩头也能看懂,毕竟他年轻的时候也擅长马上作战。
不过还是忍不住问:“老王,你这手札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看起来还挺好使啊。”
“废话,要你说?这可是我当初拿了两斤烧刀子还有半只烧鸡跟牧民换的!”老王头有些得意。
百岔铁蹄蓄的力道落了空,原本暴躁的竖瞳里似乎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有种清澈的茫然。
这一招,它明明百试百灵啊!
就是此刻,林之遥右手迅探到马鞍下,指尖精准地捏住了马腹两侧的肌腱,用力一按。
这匹性格极烈的百岔铁蹄顿时浑身一颤,刨地的动作骤然停止。
但林之遥很清楚,它只是在等待机会,随时可能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