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袍猛然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巴,对着我癫狂大笑。
我没有被张袍吓住,反而是袁大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
这小子就算谎话连篇,但是有一件事却是真的。
那就是他的的确确被困在了这里,不然也不至于冒死去挖那么长的盗洞。
我没再说话,而是用绳子把张袍双手反绑,然后拿着狼眼手电看向四周。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底空腔,一条十米多宽的大河自北向南,横贯其中。
河岸两边除了奇伟瑰怪的乱石之外,洞中再没有其他的参照物。
我让袁大头看住张袍,自己来到河边。
只见河水水流不急不缓,既无波浪,也无波纹。
站在旁边感受不到一点水汽,反而透着一股无比的阴森。
常言道:“水绿则浅,水清则深,水蓝则广,水黑则渊,水黄则急。”
眼前这条地下暗河不属于上述任何一种情况。
在手电光柱的照射下,隐约可以看见水里似乎漂浮着大量的晶体,就像是没有融化的食盐颗粒。
我撕下一块衣服上的布条,揉成一团丢进水中。
布团瞬间沉入水底。
这一现象和张袍说的一模一样,这条河果然没有一点浮力。
记得《西游记》里有那么一节回目,名曰“八戒大战流沙河,木叉奉法收悟净。”
书中对于流沙河的描写,就是“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神话故事的情节突然照进现实,难免让我有些恍惚,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沿着河岸又走了几步,我选择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掏出罗盘,结合南北方位,心中默念《星海拾遗》,想要大致推断一下古墓的位置。
罗盘指针微微晃动,介于“文地”和“辅天”之间。
文地延伸出去的位置,正是盗洞连接的墓室。
至于辅天所指的方向,则是地下暗河的河对岸。
看来藩王老儿的主墓室一定藏在那里。
我无心去找什么阴阳渡口,如果一切流程,都按照墓主人的设计,一步步去走的话,那无异于自缚双手叩鬼门,倒成了他掌心的提线木偶。
我在周围找了一块比较高大的石头,爬上去之后,掏出绳索和登山扣,把登山扣的一头扣在膨胀钉上,然后朝着对岸扣动扳机。
如果这一招奏效的话,就可以在河岸两侧架起一条过河锁,到时候顺着过河锁滑到对岸,能省去很多麻烦。
可惜膨胀钉枪的射程明显不足,钉头带着绳索飞到一半,就径直跌入水中,眨眼间就沉入河底。
看来这招不管用,我又想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在地底空腔的顶部打上膨胀钉,垂下绳子之后,像荡秋千一样荡到对岸。
这个法子也因为钉枪的射程不足,一连试了几次都无法实现。
我点上一支烟,坐在河岸边想了一会,始终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无奈只好作罢。
收拾好东西之后,我回去找袁大头,就看到这小子正在扒张袍的裤子。
“喂,干什么呢?饥渴到这个程度了吗,男人都不放过。”
袁大头说:“老子的棉裤被女鬼扒了,现在就穿了一条秋裤,冻腿冻的受不了。”
说着,一把扯下张袍的裤子,套在了自己的腿上,“瘦是瘦了点,不过倒也暖和。”
我来到张袍身边,问:“阴阳渡口在哪?”
张袍斜着眼睛,诡异的笑着。
这一回,他一没兜圈子,二没卖关子,下巴颏对着前面一仰,说:“那边,沿着河道走,大概十分钟,河岸边有一个石人。”
“走,带路。”
我把张袍从地上拖了起来,押着他走在前面。
袁大头一看,急了,他指着一个大布袋,说:“喂三条,这些东西你不帮我拿啊?”
那个布袋里装着的,正是他在女尸的婚房中,搜罗出来的破烂。
“谁让你装那么多东西的,背不动就扔几个,主墓室里的冥器肯定比这些玩意值钱。”
“好,那你走慢点,我扔几个,妈的,真是背不动了。”袁大头不舍的打开布袋,选出几件比较沉的冥器丢在地上,这才快跑几步跟了上来。
三人走了不多时,就见怪石之中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形轮廓。
张袍说:“到了,他就是冥河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