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
袁大头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是出乎意料的惊讶,最后激动的一拍脑门,“诶三条,真有你的,年三十那天家家户户都放炮,雷管就算动静再大,旁人也只会以为是大炮仗。”
“没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年三十那天,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憋在家里,没人会出来瞎溜达。”
袁大头原本非常低落,一听这话,情绪猛然高涨起来。
说干就干。
我俩分工合作,很快就在夯土层上打了四个孔,每个孔大约有二十厘米深。
其实我还想继续打深一点,可惜钉枪的威力有限,二十厘米已经是极限了。
袁大头负责往孔洞里塞雷管,我负责组装雷管的起爆器。
这玩意我之前没用过,也没见过。
当时在装备铺子时,老板说自己有火雷管、电雷管、还有导爆遥控雷管,问我要哪一种。
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提了两个要求。
一是携带轻便,容易组装。
二是容错率大,不至于给自己炸死。
基于上述两个要求,老板给我拿的是火雷管,同时还叮嘱了一句。
原话是,“脑子不好使的人,玩个擦炮往化粪池里塞,也能把自己炸死。玩雷管也是一个道理,安全系数的高低,完全取决于使用者的脑子。”
我明白老板这句话的意思,所以起爆器一直都是由我保管,压根就没敢让袁大头碰。
好在这玩意组装起来还算简单,我自己研究了一会就组装完成,并且特意留出很长一段引线,延伸到地窖之外是没问题的。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大年三十。
袁大头兴奋的不行,掏出打火机就想点上一根烟。
说实话,他在打火的那一瞬间,我差点吓尿裤子了。
火雷管的引爆方式就是手动点火,打火机里随便蹦出一个火星子,都有可能引燃导线。
我俩在地窖子里,跑都没地方跑,一旦爆炸了,骨头渣子都不带剩的。
袁大头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他连忙收起打火机,嘿嘿一笑,试图缓解尴尬。
我狠狠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想让他以后长点记性,特别是在炸墓之前,没事别叽霸在四合院抽烟。
袁大头满口答应,这事才就此作罢。
我把起爆器藏在地窖里,盖了一层土,以防外人现。
现在距离大年三十还有两天时间,我和袁大头回到雨姐家里简单休整了一下。这几天刨坑挖土给我俩累的够呛,休整两天勉强缓解了疲惫。
等到了年三十那天,我收拾好东西,找了个理由辞别雨姐,说是要回沈阳过年。
雨姐极力挽留,说我脚踝的伤刚好,就算不多住几天,也得过完年再走。
我一再推脱,雨姐实在拗不过,只好一路相送,把我俩送到了村口。
一路上,石磨村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
偶尔还能听到电视机里播放着赵本山的小品段子——
“……病毒以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的度向上飞前进,现在你完了,无情的病毒正在吞噬着你的大脑健康细胞,一个崭新的植物人即将诞生!”
雨姐脸上满是不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说:“就送到这吧,前面就是国道,我俩搭个顺风车就回去了。”
袁大头说:“对啊,老蒯还直挺挺的在炕上躺着呢,和植物人没区别。你炕烧那么热,回去晚了那老小子就烤熟了。”
“好……两位老弟,有空常来。还有这个,你们拿着……”
雨姐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到我的手里。
“这是……”
“驴蹄子,村会计过年杀驴的时候,我特地买的。听村里的老人说,这玩意辟邪。”
我接过塑料袋,没有说话。
“其实你俩要去干什么,我心里清楚……不过你俩放心,这事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会说的。”
看来雨姐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没有挑明。
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声“保重”,然后轻轻挥手,正式和雨姐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