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轩听完,很不好意思。
他有些笨拙地安慰道:“你要是不想看到,以后就……就别让孩子带回来,估计是怕你不收,才这样。”
林秀岚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用,他没那个胆子再寄到家里来,只能通过学校,耍这种小聪明。”
她太了解陆凌枫了。
一个骨子里极度自私又好面子的男人。
离婚是自己提的,他当时嫌麻烦,好面子答应了现在后悔了,又拉不下脸来求和,只能用这种暧#183;昧不清的方式,试图勾起她的念想。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江医生,你是不是觉得,一个女人离了婚,还带着五个孩子,就该对前夫的任何一点示好都感恩戴德?”林秀岚忽然转头看他。
江明轩一愣,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不是。”林秀岚打断他,“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婚,是我主动要离的,也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她说完,转身,走到水井前,拿起旁边的水瓢,舀了一瓢清水,利落地洗了洗手。
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冰冰凉凉的。
“还对我有意思,想让我感恩戴德?”
林秀岚在心里冷笑。
是想她这个免费的保姆,还是想她这个能给他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上辈子,她就是被这种虚无缥缈的温情给骗了。
每次在婆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要收到他一封无关痛痒的信,信里有那么一两句关心的话,她就能把所有的苦都咽下去,继续当牛做马。
她以为那是爱。
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最廉价的施舍和控制。
他只需要动动笔,就能让她死心塌地。
可她付出的,是整整十年的青春,是日复一日的血泪和绝望。
“他妈把我当牲口使唤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妈骂我生不出儿子是绝户头,指着我鼻子骂我闺女是赔钱货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我怀着孕还要下地干重活,差点一尸两命,他可曾有过一句心疼?”
林秀岚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这些话,她不是在问江明轩,而是在问自己,问那个愚蠢了半辈子的自己。
江明轩静静地听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