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妹妹心细如,连孩子吃食都想到这般周全,本宫替砚昭谢你了。”
惠嫔福了福身,随后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她的裙摆轻轻拂过绣金地毯,出细微的窸窣声。
这一坐,全殿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惠嫔、荣嫔、禧嫔,三人都是有儿子的嫔妃,身份自然高人一等。
她们的孩子虽非太子。
但毕竟是皇嗣血脉,母凭子贵。
前面两位都已恭敬地献上了精心准备的贺礼。
可她呢?
却仍旧稳稳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她低垂着眼,面容平静得近乎僵硬。
对面的珍嫔眼都快盯出火来了。
她几次想抢先站起来,替禧嫔打破这份难堪的沉默,好为自己争个露脸的机会。
手刚抬到半空,指尖甚至触到了袖口边缘,却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谁叫禧嫔生了五皇子?
虽说五皇子如今并不受宠。
可名分在那儿,背后势力也不容小觑。
珍嫔虽心高气傲,却也不敢贸然挑衅,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气。
珍嫔心里恨得直咬牙,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可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嘴角甚至还勉强扬起一丝浅笑。
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当场作,落人口实。
而禧嫔手心早已沁满了冷汗,湿漉漉地贴在袖口绸缎上。
身子僵得跟木头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楚砚昭顺着大伙儿的视线望去。
多亏系统赋予的这双千里眼,她的视力远常人,能看清百步之外落叶的脉络。
只一眼,她便瞧见了禧嫔鬓边渗出的那一层细密冷汗。
这模样……怎么那么眼熟?
楚砚昭心头一动,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大学时的场景。
那是她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做课程汇报,台下坐着教授和三十多位同学。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她紧张得手抖腿软,稿纸拿在手里哗哗作响。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最后几乎是红着脸逃下讲台的。
原来,禧嫔不是倨傲,不是故意怠慢。
而是……真怕。
可不就是送个贺礼么?
楚砚昭心中疑惑更深,眉梢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看着禧嫔那颤抖的肩膀和紧绷的侧脸。
忽然觉得,这场看似寻常的献礼,似乎藏着某种她尚未察觉的隐情。
就在楚砚昭默默思索之际,禧嫔终于缓缓站起来了。
脚下一绊,险些踉跄摔倒,幸而及时扶住了椅背,才没当场失仪。
她走路的样子怪异得很,左右手不自觉地同时抬起,试图维持平衡。
她终于走到殿中央,低头屈膝行礼。
“臣妾……祝公主殿下……平安康健。”
她颤巍巍地从袖口掏出一个素白锦盒。
她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连盒上系着的红穗子都在剧烈打颤。
她用尽力气才打开盒盖,动作迟缓得令人心焦。
盒子里没有珠宝玉器,也没有锦绣香囊,只有一叠整整齐齐的宣纸。
“臣妾……抄了《金刚经》,整整三日三夜,一笔一划,未曾停歇……已在佛前供奉了三日夜。求佛祖……保佑公主……岁岁平安,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