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等,也不敢等。
所以,最直接、最迅的办法,便是,抢。
抢什么?
抢粮食,抢布匹,抢柴火,抢一切能活命的东西。
往北抢不成。
北边同样天寒地冻,颗粒无收。
往西是荒漠,往南是群山。
唯有向东,越过边界,冲进楚国的边陲小镇。
那里仓廪尚实,百姓温饱,正是最理想的“活路”。
周美人的那点风流事,顶多是脸面难看。
就算查实了,大不了贬入冷宫,削去封号。
可北魏要是借着天寒地冻,打起楚国疆土的主意。
那可是要亡国的节奏。
楚帝哪还顾得上琢磨周美人是不是心里有鬼。
他立马沉声下令。
“马上传旨,六部尚书、镇北侯,即刻进宫,去宣政殿议事!”
时间就是性命。
晚一刻,北境的雪就更厚一分,敌军的铁蹄就更近一步。
“奴才这就去!”
李长福应得干脆。
腰一弯,脚一转,小跑着退出去。
楚帝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住墙上那张山河地图。
那是他登基那年命人绘制的。
千里江山,尽在尺幅之间。
他看到北魏边境的雪线,看到楚国北境三州的粮仓位置。
每一处细节都扎进他的心头。
没过多久,他大步走过去,亲手把地图取下。
然后卷好,步履坚定地朝宣政殿走去。
宣政殿里,奏折一摞摞码在案几旁。
有些已经拆开,露出里面急促潦草的字迹。
写着“雪灾”“断粮”“民变”等触目惊心的词。
舆图铺满整张桌子。
上面用朱砂圈出多个危险区域。
箭头指向北境。
一条条进军路线被反复勾画,又涂改。
户部尚书急着要粮,兵部尚书忙着调兵。
工部叫苦说路不通,礼部还想着和谈使节怎么派。
声音此起彼伏,你争我吵。
没人能让步,也没人肯低头。
楚帝坐在上,听了一路。
手撑着额角,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感到一阵阵的胀痛,从后颈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