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谢宣走后,苏灵鉴回看着这座慕府眼神就变了。
慕朝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中咯噔一声,这些天进进出出他一直没有心思打理这里。只怕她会失望。
苏灵鉴没有看他,一只梅花镖被甩出去,正中匾额慕字中心,整块匾额四分五裂,接二连三再砸地上。
慕朝阳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攥了攥拳,眼神似寒冰下凝蓄跳动着的火焰,心中一片炽热。他立刻下令打一块崭新的匾额,随后全府戒严,暗哨出动,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出入这里。
慕朝阳再次到她面前复命,刚踏入正厅,便被她指尖把玩的银饰晃了一下眼睛。
银饰反射着阳光,流转在圆滑的弧线上,每一处精心雕刻的花纹都显得波光粼粼、红宝石耀眼夺目,偶尔一瞬释放出的光芒是那么锐利刺眼。
慕朝阳将梅花镖放在她身前的木案上。
苏灵鉴抬眼看向他,右手中的那枚银钏又被她悄然合拢在手腕上。
此时她懒散地斜靠在大堂正上方的一张华丽的木榻上,左胳膊弯曲支在粟玉金丝枕上,玉指纤长虚虚抚鬓,右腿微微曲着撑起一片火红的裙摆,半遮半掩垂在赤裸白皙的足面,眼神斜扫过来时,眼尾那抹红艳跳动,整个姿态妩媚慵懒又不失一种心惊肉跳的霸气威严。
慕朝阳一本正经地垂看着鞋尖,心中无奈轻叹。
也罢。
大人的内力应该差不多恢复了,如今近她三丈,便能感觉到一股融融的暖意。
“事情都安排下去了?”苏灵鉴语气淡淡的,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眼神却自然地带了审视的意味。
慕朝阳看着她颔,又按照惯例把当日生的事一一禀报。
攻破蛛巢那日,他带着修罗府的人将慕家一众高手看管在地牢中,又给他们下了药确保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随后便带人前往蛛巢支援。
谁知,暗中潜行的慕青羊却把他们都放了出来。慕家果然也有一批高手加入了苏昌河的彼岸。
他们修罗府和慕词陵与那么多苏慕两家的高手混战在一起,虽占了上风,竟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突然又听闻苏灵鉴入魔,便立刻止战,并没有擒得他们。
眼下又过了几日,只怕彼岸众人还有一战的实力。
而且眠龙剑应该也落到了苏昌河的手里。
苏灵鉴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眼瞳里沁出冷光,指尖一动,桌子上的那枚梅花镖便直直向他射去。
“愚蠢!”
叮的一声,梅花镖嵌入柱子,慕朝阳耳边的一缕黑被截断,缓缓掉落。
他心中一紧,羞愧至极,单膝跪地请罪,“属下失职,甘愿领罚。”
“你真是昏了头了!”苏灵鉴坐直了身体,狐狸眼十分锐利,凝视着他,“虽然如今我不需要拿眠龙剑得到三官的认可,可眠龙剑中却藏着暗河的财富,若要掌控暗河则必须得到!你身为我的右使,竟然如此不知轻重!”
慕朝阳扣在腿上的手猛地收紧,他脸色唰得惨白,“属下甘愿领受一切责罚,可倘若再来一次,我定还会再犯。”
他冒犯地抬起头,看着她无比坚定,“在朝阳心里,大人的安危重于一切!”
苏灵鉴撇开眼,抬起嘴角轻嗤一声,精致的眉眼沾了些烦躁,“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就算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她觉得自己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额角隐隐作痛,抬手揉了揉,轻叹道:“如今我是活下来了,可我很快就要成为他人的笼中之鸟了。我虽然恨极了慕青嫣,更厌恶成为他人的棋子,可有时候却得不承认……”她抬头对着空中苦涩一笑,“老师啊,您是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