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轻笑一声:“他们的判断本身不算错,但都漏了最关键的一点,祁儿的身子太虚了,根基太弱,吃进去的东西根本养不住身体。”
“而所有大夫来给他诊治,一定会将问题归咎在他的先天不足的肺气上,若不是我刚才听他咳嗽中带了气弱之音,特意去摸他的脉象上是否有滑脱之感,我也会跟他们一样的判断。”
“拿着治肺气的法子,去治一个已经被拖垮了根本的身子,大嫂你说,这能治好吗?”
江叶眼神微凝,何棠的话她明白了,可这么多年都这么治下来的,突然被全盘否定,她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何棠看出她的挣扎,直言道:“大嫂,这么多年祁儿都没好,你就没怀疑过那些法子?既然看出路不对了,何必还死抱着不放?退一步,换条路试试看?”
“话我说到这儿,怎么选,大嫂你自己定。”
她心疼这孩子,却不能替他娘做主。
“小妹……你真有法子治祁儿?”江叶沉默良久,终于问道。
“既然我能看出问题症结,自然就有法子治,只是他身子亏空得太厉害,我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完全治好。”何棠如是说道。
虽然她有七八成把握,但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好,小妹,我相信你。”江叶一咬牙,下了决定。
何棠点点头,并没有任何异样。
江叶看着毫无芥蒂的何棠,察觉到刚才自己那样想何棠有多狭隘,羞愧的垂眸看着地面。
片刻后,她抬眸看着何棠道歉:“小妹,对不住……刚才我……我竟然疑心你……”
“下不为例。”
何棠神色认真起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让我治,就得信我,有疑问可以当面问,别憋在心里瞎琢磨。”
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她不会因为一点怀疑就撂挑子。
但病人不信医者,这病也难好。
再说,她也不能让人随便质疑,否则以后开了医馆,谁都能来踩一脚!
“是是是,我明白了。”江叶自知理亏,立马应下。
何棠没再纠缠这事,开始安排:“今天我先给祁儿扎针,疏通一下经络,你赶紧把屋里这些没用的厚帷幔都撤了,他现在还不能直接吹风,但屋子得透气。”
“给屋子透气的时候,你将床榻上的帷幔放下来就是,等结束再将帷幔打开,吃食方面现在先还是喝粥,不过煮粥的水不要用水,换成熬煮两个时辰的肉汤,其余的先不改,等后面看他的恢复。”
“好!”
江叶一一记下,立马吩咐人去将屋子里其他帷幔撤下去。
“再让人烧两盆炭端进来,我要给他扎针了。”
江叶赶紧又吩咐下去。
等炭火烧旺,屋子里暖意融融,何棠才掀开何林祁的被子,凝神屏气,银针在她指间翻飞,精准地刺入穴位。
不过片刻,何棠已经施针完毕。
江叶双手紧紧攥着帕子,看着儿子身上密密的银针,心疼得直抽气。
兰心适时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何棠接过来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抬眼看到江叶那副揪心的模样。
何棠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目光落在满眼心疼的江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