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张顺的妖法,可他们更敬畏这数百年来,早已深入骨髓的规矩。
“吴提督,说得有理。”
张顺笑了。
他抱着那个八岁的小皇帝,一步步地走到了城楼的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吴三桂。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末将不敢。”
吴三桂再次叩。
“末将只请神使大人,暂入宫中歇息,待我等整肃京城,安抚百官之后,再行大议。”
好一招拖刀计。
张顺只要点了这个头,就等于将刚刚夺来的主动权,拱手让了出去。
他今天能凭神迹镇住十万禁军,可等这些人回过神来,在那些文官的煽动下,明天会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你的意思是,本王这摄政王,是自封的,名不正,言不顺。”
“末将不敢。”
吴三桂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敢。”
张顺的声音,陡然转冷。
他没有再看吴三桂,而是猛地转过身,将怀里那个早已吓得浑身抖的小皇帝,直接推到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
“哀家在。”
“告诉他们,这摄政王,是我自封的,还是先帝爷,留下的遗诏。”
太后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看着张顺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又看了看城下那十万虎视眈眈的禁军,她知道,这是她第二次下注。
这一次,赌的是整个大康的国运。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墙垛,用一种威严却又带着无尽悲痛的声音,对着城下所有的将士,出了泣血的宣告。
“先帝宾天之前,曾留下口谕。”
“他说,魏贼之后,必有国贼。”
“唯有天神使者张顺,可安天下,定社稷。”
“着张顺,为摄政王,总领天下兵马,辅佐新君。”
“此乃先帝遗命,谁敢不遵。”
她猛地指向了吴三桂。
“吴三桂,你是想抗旨不尊,与魏贼同罪吗?”
吴三桂的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刚刚还吓得瘫软在地的女人,竟然敢当着十万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反驳,一个更加让他魂飞魄散的景象,出现了。
只见张顺的身后,那片空无一物的青天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再次浮现出了一行,由万千星光汇聚而成的金色大字。
“奉天承运,摄政王张。”
那八个字,如同天神亲自执笔写下的法旨,每一个笔画,都蕴含着足以让凡人魂飞魄散的无上威严。
“现在,吴提督,你还觉得,本王的这个王位,名不正,言不顺吗?”
吴三桂那张布满了风霜的老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看着穹顶上那八个神迹一般的大字,又看了看城楼上,那个抱着皇帝,神情冷漠的男人。
他那颗坚守了半生的信念,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溃了。
“噗通。”
这位掌管着整个京城防务的九门提督,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
“末将吴三桂,参见摄政王。”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这一跪,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午门之前,那十万刚刚还有些动摇的禁军将士,再也没有了半分的犹豫。
山呼海啸般的跪拜之声,响彻了整个紫禁之巅。
张顺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