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沧州府衙内堂。
油灯昏黄,时明时暗。
林越端坐桌前,一手攥着一张告示,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敲着膝盖,正在思虑着什么。
门帘被轻轻掀起,林越抬眼望去,一个女子端着一盏热茶缓步走了进来。
林越打眼一看,原来是那个花木兰……哦,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芷若。
她换下了粗布男装,一身兰色的襦裙衬得她身形纤细,领口里的白皙脖颈在灯影里若隐若现。长松松挽成一个髻,露出的容颜秀丽,一种清纯少女的感觉,眼尾又微微上挑,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妩媚。
盏中的热茶腾起轻雾,芷若将茶盏递到案前,靠近时,一股兰花的若隐若现,林越不觉喉结微滚——在演武场唯唯诺诺的女子,换上女装的她,竟是让人如此眼前一亮。
“放下吧。”林越收回目光,沉声道:“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早些歇息吧。”
“是!”芷若柔声应了一声,低着头退了下去。
……
三日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城中贴在墙上的告示被风吹得皱皱巴巴。
府衙门前搭建的缴粮棚,冷冷清清,门可罗雀,连半粒糙米都没收到。
负责登记数量的文吏,连屁股都坐疼了,也没见一个大户前来“主动”交粮。
只有零零星星几个老百姓路过时侧目张望几眼。
直到日头西沉,月亮又爬了出来。
沧州府衙,烛火通明。
林越面无表情的端坐堂中,指尖轻捻着案上的粮册,上面的登记空空如也。
坐在下面的赵魁早已按捺不住,粗黑的眉毛一皱,猛地一拍桌面,震得茶杯一颤:“这群老狐狸,欺人太甚!三日期限都过了,半粒粮食都没有拿出来,真当尔等兄弟好欺负!”
“我现在就带人去他们府上算账,看谁还敢拿咱们当软柿子捏!”
说罢,他攥紧腰间佩刀,转身大步就要往外走。
“站住。”
林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
“你先坐下!”
赵魁看着林越严肃的眼神,顿时脚步一顿,也不敢违抗,只好悻悻的转过身来坐回椅上。
座下其他几个统领都垂头丧气,敢怒不敢言,堂内静了下来,只有烛火跳动的噼啪声,气氛低沉。
林越仍然没说话,只是缓缓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
赵魁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违逆,只能双手抱胸,憋着怒火的脸变得铁青。
……
如此,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带着几分急促。
座下众人皆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属下捧着厚厚的一沓用红绳捆着的书卷,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厚厚的书卷泛着陈旧,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
“将军,这是……”黄勇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他人眼神里满是疑惑,纷纷探头望了过来,猜不透这时候,拿些书来做甚?
林越却是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那些书卷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