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文?
全场一片哗然,二十文一斤的盐钞,你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
保定府不产盐,要从河间府运盐,从河间县运到安宿县,二十文的价格每斤至少赔三文半,一年下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小老弟,你这样很不讨喜。”曹雪莹冷眼看着沈庆之,脸色阴沉得可怕。
曹家掌权盐帮之后,立刻改变现有制度,他们清楚依靠富商绝非正道,早晚成为官府追缴的对象。
尤其是摊丁入亩之后,盐帮的帮会成员家中都分到了土地,部分人干脆选择回家种地,再也不干掉脑袋的勾当了。
再加上盐帮的利益分配不均,富的太富、穷的太穷,底层人员根本没有出头之日,若不是家中田产都被大地主乡绅兼并,他们也不可能加入盐帮维持温饱。
故而,曹家派出曹雪莹前来购买盐钞,为的就是要一步步洗白盐帮,成为安宿县的盐业代理人。
“我乃灵山镇里正,来此的目的只是给村民搞些副业而已。”沈庆之优哉游哉地抿了一口茶,“第一次创业,还有很多事情不懂,大不了就算赔钱赚吆喝了。”
“贩盐需要一套清晰的流程,每个节点也需要相对应的人手,不是想插一脚就插一脚的。”曹雪莹面若冰霜,“县衙也不会把这种事交给不懂行情的人。老弟,我把盐帮漕运的优先使用权给你,你把这八十万两盐钞让给我好不好?”
“先我要纠正你一下,你们盐帮不是贩盐,而是买卖私盐。”沈庆之放下手中茶碗,“能让你坐在这,是因为你们手里掌握保定府三成的漕运。怎么,三成漕运还不满足,还想独赢盐铁?饭都让你们盐帮吃了,别人吃什么?”
“你……”曹雪莹气得直跳脚,她最反感的就是别人说盐帮是嘿瑟会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却不能有任何反驳。
有人在曹雪莹耳边低语,曹雪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怪不得灵山镇里正听着这么耳熟,原来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灵山镇。
灭了陷空山算什么?
算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充其量就是一群有着暴户嘴脸的泥腿子罢了。
“盐帮出价二十五文。”
为了洗白盐帮,让盐帮和官府联营,曹雪莹立刻把价格抬到了二十五文。
可曹雪莹忽略了一件事,盐帮永远都是官府的重点打击对象,但凡能合作共赢,也不至于搞拍卖这一出戏了。
简单说,周桦骢漕运想要,盐铁的独营权他还想要。
保定府太穷了,好不容易灵山镇让gdp成倍增长,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借助朝廷做试点工程的有利时机,争取做武朝第一纳税大县。
毕竟,每一位县太爷都想进步。
“我出三十文。”沈庆之再次加价。
这下,不仅是钱半城,就连陈万成也微微皱起眉。
盐帮做事没下限,更没有任何道德标准,直接和他们为敌唯恐落下大麻烦。
“三十文?”
“你说得倒是轻巧,你拿得出来这么多钱吗?”
曹雪莹突然嗤笑道,“我足足带了二十万两银票,你带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