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李千重对下人们有所交代,没有任何阻拦,甚至连通秉都没有,管家就带着沈庆之来到了前堂。
还没进门,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老熟人:钱员外。
“老哥,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是西域的雪花糖,我也是偶然间得到的。”
李千重脸色凝重,“你要是想买,完全可以去找那些西域商人,没必要跟我耗着。”
钱半城看了看日头,“天色不早了,为兄有些饿了,在你府上蹭顿饭没问题吧?”
“……”李千重万万没想到钱半城会如此不要脸,当即冷哼道,“我家没有多余的碗筷。”
“那我让人在鼎丰楼定一桌。”钱半城对着门外的随从招招手,“去订桌酒菜,老夫要和李老弟畅饮。”
“钱半城!”李千重狠狠一拍桌子,“你有完没完了?”
然而,钱半城就是不为所动,继续对随从说道,“点完菜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李掌柜盛情款待,今天我就在李府住下了。”
“姓钱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李千重近乎暴走,“你想留下便留下吧,老子走了!”
“李老弟,稍安毋躁嘛。”钱半城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茶,“安宿县只是保定府的一座小城,有句话叫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雪花糖这东西你一个人不光吃不下,还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你……”李千重愤怒的火焰突然熄灭了不少,整个人也冷静了许多。
他上面有人不假,但和钱家比起来就是显得微不足道了,可西域雪花糖就是一座金山,他不想拱手让人。
“小侄见过李伯伯。”
“好巧,钱伯伯也在啊。”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沈庆之走进前堂,把木盒放在桌子上。
对李千重行礼后,又对钱半城行了晚辈礼。
“沈贤侄,和李老弟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吗?”钱半城笑吟吟地问道。
“钱伯伯和李伯伯的对话,小侄正巧都听见了。”
“哦?”钱半城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庆之,“不知贤侄有何高见?”
“严格意义上来讲,是钱伯伯许了小侄第一桶金,才会有这西域雪花糖。”
“嗯。”钱半城坐正了身体,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沈庆之,“我就说,你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但让小侄彻底还清债务的是李伯伯。”沈庆之话锋一转,让李千重心头一暖。
“贤侄,这都是小事,算不上帮不帮的。”李千重满脸笑意,“我和你们沈家长房还是有些交情的。”
“小侄觉得,不管是李家还是钱家,都无法吃下雪花糖,那为何你们不联手呢?”沈庆之缓缓展开木盒,“不瞒二位,这雪花糖我随时可以量产。”
咕咚咕咚,钱半城和李千重全都双目放光,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钱半城更是激动地凑上前,用手捏起一小撮放进嘴里,随即便闭上眼享受起来。
这白糖的色泽和味道,简直就是糖中极品。
“贤侄,怎么个合作法?”
量产这两个字,让李千重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彻底放弃了垄断经营的想法。
钱半城说得对,白糖这东西很可能给他带来杀身之祸,但和钱家联营就不一样了。
钱家的族亲,多数都在京城为官,一旦销路打开,没准会出现在皇帝的餐桌上。
正所谓利益动人心。
当钱半城知道李千重有五斤糖霜的时候,就没打算让李千重独享。
他的想法其实和沈庆之不谋而合,既然打不进糖果市场,那就想办法和李千重合作。
毕竟,纯糖霜有价无市,就连京城的高官们送礼,都把纯糖霜列在第一位。
“贤侄,说说你的想法。”钱半城就感觉自己越看沈庆之越是亲近。
“我准备在灵山镇建一座糖厂,我只负责供货,怎么经营你们两家商量。”
“不是……”李千重和钱半城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庆之,他们都很想问:此时此刻,你不应该用你的制糖之法,从我们两家获取更多的利益吗?